那人消失之後，藥塵一甩袖子走回房間，猛地關上門。

“砰”的一聲巨響，把蕭炎思緒拉了回來，他不知道老師今天怎麼了，敲門老師也沒搭理，他小心翼翼打開門。

老師已經變回了本身的容貌，白發落地滿眼血絲，緊握拳頭坐在床邊，房間裡的氣壓低的吓人。

蕭炎剛走幾步，被一股威壓逼了回去：“老師……”

“出去。”藥塵冷冷道。

蕭炎發現整個房間全是強勁的威壓，但凡鬥王階級的人進房子，都得跪下。但這個威壓對他貌似無效，蕭炎可以自由行走，不過靠近藥塵時，會被這威壓推回去。

蕭炎料定老師不會傷害他，頂着威壓走去，果然這無形的屏障見他來硬的便退讓了。

藥塵見他不肯出去，皺起眉頭，起身站在窗邊背對着他。

“老師，怎麼了？幹嘛生這麼大氣？”蕭炎走到他身後。

藥塵不語。

“好啦，不生氣了。”蕭炎從背後環抱住他，“都怪我不好，沒給他們打死，讓他們打擾老師，不生氣了嘛。”

又是在後背，藥塵全身緊繃，甩開蕭炎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喊道：“别碰我！”

蕭炎被推到在地，愣愣地望着他。已經第二次了，老師第二次推開他，叫他别碰！

生氣的老師看起來還是很可怕的，之前蕭炎被吓過一次，之後每次老師生氣，蕭炎都膽戰心驚的。可這次不僅不怕，心裡反而充斥着其他不明情緒，蕭炎氣血上湧，起身掐住藥塵後脖頸，攔腰給人束了過來。

老師現在這白發紅眸的樣子是他實力最鼎盛時期的容貌，也是壓迫感最強的，蕭炎打心底還是有丢丢怕的。現在這節骨眼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就直接把發着大火的老師掐過來了。

他死死盯着藥塵，真的很想把這張傷人的嘴堵住。蕭炎完全不顧此時藥塵臉上表情是何種精彩，直勾勾盯着那紅唇又靠近了些，他想吻下去，把那句‘别碰我’給吻回去。

兩人彼此幹瞪着僵持一段時間後，蕭炎洩了口氣，手插進藥塵頭發裡，把人腦袋扣進他懷裡，頭順勢耷拉在藥塵肩膀，聲音微微沙啞，語氣很是委屈的道：“老師，你已經是第二次把我推開了，以後别推開我了好嗎，這樣我很難過……”

藥塵沉默不語，過了會，他歎了口氣，拍了拍蕭炎後背道：“對不起，為師累了，想休息會。”

“嗯，老師安心睡會，我在你身邊守着，不會在有人打擾。”蕭炎給他扶到床邊。

藥塵放松繃緊的神經，緩緩躺下去，煉制血蓮丹耗費不少精力，剛剛又動怒，現在确實精疲力盡。可他一點都睡不着，剛剛蕭炎掐着他脖子盯他那眼神，隻要一閉眼就能想起來，藥塵甚至覺得那會的蕭炎想把他吃了。

掐别人後脖頸這動作藥塵也是熟悉的，當時蕭炎誤食撒了情藥的烤魚，失去神志時就是這樣掐着他親的。

這次也是如此，再加上那眼神……藥塵不敢再細想下去，心煩意亂轉了個身，看見蕭炎正盯着他，又若無其事地轉回去。

蕭炎發現每次老師失控都跟老師這詞有關系，先前他以為是師兄被異火燒死了，老師自責自己沒保護好徒弟，所以傷心難過不願再收徒，可今天引起老師暴怒的直接原因是那煉藥師弑師。

每次老師暴怒都會推開他，叫他别碰，蕭炎隐約感覺老師的火貌似不是沖他，而是沖他的身份，沖他弟子的這個身份。

蕭炎想起老師身上那劍疤，與今天的情況完全符合，老師受傷的原因貌似漸漸清楚了，蕭炎立刻打斷自己的思緒，不可能！怎麼會有弟子傷害自己老師！還是這麼好的老師！

可是剛剛就有人真就做了弑師這事，蕭炎又沉默了。

看着那單薄的身影，蕭炎心裡一酸，不知道老師到底經曆了些什麼才變成這樣。他知道老師沒睡，便壯着膽子躺在老師身邊，手順着衣領滑下去想再摸摸那傷口。

“你做什麼？”藥塵抓住他的手。

“看看老師傷口。”蕭炎直言不諱，“是我那師兄幹的嗎？”

藥塵一怔，僵住了。

“真是他幹的？！”蕭炎感覺全身的血沸騰起來，他師兄居然給老師捅了個對穿，這麼好的老師，他到底是怎麼狠心動的手！

蕭炎氣的全身發抖，藥塵轉過身去抱住他，安慰道：“為師沒事，你别生氣。”

“他還活着嗎？”蕭炎問。

藥塵不語。

“好啊，弑師的叛徒還有臉活在這世上！我一定要給他碎屍萬段，給老師報仇！”蕭炎怒不可遏。

“你有這份心就好了，不過當年我費盡心血培養他，他現在的實力是你遠不能及的，就算是現在的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殺了他。”藥塵道。

“他現在什麼水平？我不一定打不過他！”蕭炎道。

“呃……恐怕已經鬥皇巅峰了吧，不知道晉級鬥宗了沒有。”藥塵道。

“什麼？”蕭炎一愣，他師兄都鬥皇巅峰了，那他老師什麼實力？

蕭炎默默轉頭看向藥塵：“老師全盛時期是什麼實力？”

藥塵想了想道：“好像是九轉鬥尊巅峰。”

蕭炎都聽懵了，鬥尊這樣級别的人物，他還隻在傳說中聽過，别說見過了，他老師居然這般厲害！蕭炎握緊拳頭，暗暗發誓要努力變強，達到老師那樣的高度，好好保護他，誰都不可以再欺負他！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老師？老師明明對他那麼好！”蕭炎憤恨又嫉妒，師兄見過還擁有過全盛時期的老師，可那畜牲居然把這樣的老師給毀了……

“因為我沒給他焚訣。”藥塵苦笑道。

蕭炎一怔，他想過很多種原因，卻偏偏沒想到是這個，居然為了一卷功法殺了老師。蕭炎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老師，他真的想現在就手撕了那叛徒！冷靜了會情緒，蕭炎懇求道：“老師再讓我看看那傷口好嗎？”

“有什麼好看的，都快長沒了。”藥塵釋然笑了。

蕭炎硬要看，藥塵犟不過隻好把衣帶解開。蕭炎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心如刀割般絞的疼。

他都不敢把自己帶入老師當時的處境中去，不敢想被抹了劇毒的劍捅穿到底有多痛，捅他的人還是自己盡心培養的徒弟，老師當時心裡該有多失望難過啊……

蕭炎撲在藥塵懷裡放聲大哭。

藥塵怎麼哄都沒用，衣服頭發被他淚水全部沾濕。蕭炎邊哭邊各種發誓要給老師報仇。

藥塵哭笑不得，其實在收蕭炎為徒的時候，他已經做好準備受第二次背叛了。可是看到這樣的蕭炎，他打心裡覺得這次沒有看錯人，這孩子或許真的會好好陪着他、保護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