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嶼柔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草草在房内轉了一圈,便再次上了床,可依舊翻來覆去睡不着,隻覺五内有如火燒。
這樣折騰到了子時,外面依舊沒有響動,戚嶼柔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她想着這處宅院在城東,離皇宮并不近,且之前她聽父親說過,半月前夷狄侵犯稻積城搶奪糧食婦女,想來紫宸殿那位也有的忙,今日或是不來了。
戚嶼柔雖這般猜想,心中卻還是有些不安穩,又捱了半個時辰,才總算是放下心來。
昏昏沉沉即将睡着之時,忽聽外面有人低語,她瞬間警醒,房門已開了又合上,一道微沉的腳步邁了進來。
芳晴剛才已熄了燈,如今屋内隻剩一盞白紗燈,那人高大的影子便被投在帳子上,如同一隻吃人的巨獸。
戚嶼柔呼吸都忘了,身體忍不住微顫,她看他解了玉帶、外袍丢在羅漢榻上,又來到床邊站住。
戚嶼柔抓緊了身下的褥子,閉了眼。
他脫靴上了床,帶進冷夜的沁涼,帳内龍涎香的味道更濃幾分。
那人在戚嶼柔身側躺下,再無其他動作。
身側躺了一隻吃人的猛獸,戚嶼柔吓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醒了他,再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可一隻生有薄繭的手忽覆在她手背上,耳邊響起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還未睡?”
戚嶼柔知道躲無可躲,躲過了今日還有明日,他既然将她弄了來,絕不會輕易放過,不如早死早安生,于是輕輕“嗯”了一聲。
他似乎低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姓戚,還不知你叫什麼。”
“戚嶼柔,島嶼的嶼,輕柔的柔。”戚嶼柔順從回答。
“可有乳名?”
他身體靠過來,如山傾軋,伸手來解戚嶼柔的衣帶。
“小……禾。”聲音不可抑制帶上了顫音兒。
“哪個字?”
“禾苗的禾,幼時生病,算命先生說起這個乳名能破災擋煞。”戚嶼柔指甲死死掐住掌心。
他“哦”了一聲,戚嶼柔寝衣所有的系帶都解開了,他的一根手指已探入素白寝衣領口,淡聲道:“不如小柔兒好聽。”
他喜歡薛柔音……所以叫她小柔兒。
真混蛋。
“小柔兒,”他聲音慵懶矜貴,戚嶼柔的名字被他念得纏綿,人也跟着顫了顫,便聽他又道,“可知道我是誰?”
戚父沒說是誰要她,如今自己又被送到這所私密宅院裡,戚嶼柔便猜到他不想讓她知道身份,于是善解人意道:“父親并未告知,隻說曾蒙受您的大恩,讓嶼柔好好侍奉。”
裴靳輕笑,人已坐起,借着帳上透進的昏昏燈光,打量起身側躺着的少女。
昨日畫舫上匆匆一瞥,并未看清她的容貌,如今美人在側,自然要細細觀瞧。
少女垂着眸,從他入内至今,不曾看過他一眼,凝脂一般的肌膚,鴉羽濃密,眉心一點朱砂痣添了許多嬌意,清姿秀骨,雲鬟翠疊,細白棉布的寝衣包裹在她纖侬合度的嬌軀上,一雙玉足從裙下鑽出來,微粉的趾頭都透着柔光,整個人仿佛一掐都能冒出水來。
戚嶼柔雖努力鎮定,卻是徒勞,掌心已經被掐得沒了知覺,他一根根掰開她蜷縮的手指,壓着聲音安撫道:“莫怕,我輕些。”
她點點頭,側過頭閉上了眼。
身上的寝衣被剝掉,驟然的冷讓戚嶼柔抖得更加厲害,他的手放在戚嶼柔軟白纖細的腰肢上,隻微微用力,戚嶼柔便忍不住哼了一聲。
她被自己的聲音吓到了,過去十六年的教養和矜持,讓她不允許自己發出這樣不莊重的聲音。
她抿緊了唇,努力無視周遭的一切,可無助感将她淹沒,于是死死咬住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别咬唇,小柔兒,放松些。”他的手指掰開他的唇,不許她咬自己。
陌生的男子,危險有力的身軀,戚嶼柔覺得自己的名字起得不好,讀快了便像是“魚肉”,如同她現在的處境,刀俎上的魚肉。
“睜眼看我。”他忽然開口命令。
戚嶼柔隻得睜開眼,帳内燈光昏暗,戚嶼柔看見一雙沉沉如潭的鳳目,他五官雖生得俊美,線條卻偏冷硬,頗有刀劍出鞘的鋒利之意,她忍不住别開眼。
好在他也未再逼迫戚嶼柔瞧他。
戚嶼柔疼得忍不住,身體緊繃如弓弦,隻能去掐自己的掌心。
裴靳也發現了她的動作,捉住她雙腕舉至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