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繼續,你早點休息。”
“小叔叔那邊,真的不生我的氣了?”
“嗯。不過……”
“不過什麼?”
“沒事。”路森行突然想賣個關子。
“好吧……那拜拜。”
“拜拜。”
項知放下手機舒展成大字形平躺在床上,靜靜的等着睡意的到來。睡着了意味着身體休息了,意味着與現實連接的那道門關閉,而另外一道門會緩緩開啟,呈現不一樣的世界。她将在那個世界繼續她的修習。
但剛才的對話讓她的心緒一時無法平靜,難起睡意。
沒事,換個姿勢。
幾分鐘後……
沒事,再換個姿勢。
為了能早點修習,她虔誠的召喚着睡神的降臨。她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個方法,說隻要身體保持15分鐘不動,就一定會進入睡眠。她決定試試這個方法。
她強忍着要雙面煎蛋的沖動,讓自己一個姿勢粘在床上。開始幾分鐘有些難熬,但慢慢地有點适應了,而且似乎挺有效,她逐漸覺得身體軟綿綿的不想動,困意似乎正絲絲縷縷的靠近過來。
她感覺眼皮覆蓋着的視野是一片五彩斑斓的黑,追随畫面逐漸向深處延展,就變得像宇宙般無限。這空間中仿佛有一些流動的存在,又仿佛什麼都沒有。
一些奇奇怪怪的圖形被無窮無盡般滋生出來恣意舒展或扭曲着,放大着各自的體積,而又同時變得模糊和遲鈍,直至消失,而又會出現另外一個新的成長體,重複着同樣的曆程。周而複始,直到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和不重要。
漸漸的,一些模糊的有意義的畫面呈現出來,一種代入感彌漫而來。
“咚!”手機響了一聲,還在值班的聽覺系統拉響警鈴,讓關機進行中的大腦被迫重啟。
項知醒了過來,帶着一種似乎是意猶未盡的煩躁感。像是差最後一步就夠到終點線了,卻突然掉到了兔子洞裡。
翻開手機看了一眼,是一條無關緊要的系統信息。
她調成振動,躺了回去繼續睡,滿腦子都是要繼續剛剛的夢境。但經過一番無果的努力,她猛的意識到:我為什麼要留戀剛剛的夢境?明明什麼情節都沒開始。
這似乎是一個制定好的交接班的程序,她回想着剛剛入睡的整個過程,就如同十六年裡每一個普通的夜裡要經曆的那樣,躺好、閉上眼、關閉身體感官控制、關閉意識、睡着、進入夢境。
她爬起身又摸出手機,給路森行發了一條信息:
“意識場和普通的夢境,先進入哪一個?”
這次很快,收到了路森行的回複:
“取決于你何時喚醒你的意識。”
“這麼說,是越早越好了?”
“嗯,早點跳上你要的那輛火車,才能不被帶到你不想去的地方。”
“也能去到我想去的地方?”
“嗯。”
長久以來如何進入自己的意識場的這個問題像一朵陰雲一樣籠罩頭頂,如今似乎隐隐透出一縷希望的曙光。項知有些激動,她放下手機細細的思索着整個過程的原理,試圖找到可行的突破口。
忽然她又拿起手機輕輕敲了起來:
“你好像說過,進入意識場,每個人要找到自己的方法,可以問問你的嗎?”
點擊發送,她開始緊張的等待。
不知道這個問題是否跨越了某種界限?但她太希望能從對方身上學到進一步的方法了,或者能得到一些啟發和靈感也是好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她靜靜地等着,但手機仿佛先于她睡着了一樣,一直都沒有響動。
他睡了?
緊張的情緒好像也加劇了她精力的消耗,等着等着,終于不抵困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