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環笑着朝池鸢颔首示意:“姑娘好,我是齊家五小姐齊環。”池鸢淡然颔首回之。
齊環靜靜打量着池鸢這傲然氣度随後又道:“姑娘這模樣真是不俗呢,我瞧着比霜姐姐還要美上幾分,”說完回頭朝王約素看了一眼接着道:“這兒呀,也就素素妹妹能同姑娘相比一下呢。”
秋落落瞟了齊環一眼,擺手道:“錯!落落認為池鸢姐姐是這裡最美的姑娘,素素小姐雖然也很美,但是在我心中池鸢姐姐才是最這兒最好看的人。”
齊環笑聲一下沒忍住,直引得附近席案間的幾位小姐紛紛朝這邊瞧來,池鸢無奈的拍了拍秋落落的頭,輕聲道:“落落,皮相而已最不值得去看重,過了最美的年華終究會随着時間遠去罷,你我何必去執着這些呢。”
齊環被池鸢這些話說得有些怔愣,她望着端坐在案前的池鸢,微風拂起她發髻上的銀絲帶,回頭對視間她眼眸中淡漠神色讓她一時半會忘了該說什麼。
齊霜起身走過來喚了喚怔怔出神的妹妹,擡袖坐到席前微笑道:“瞧你們這處說的熱鬧,不介意我來聽一聽吧?”齊環依舊出神的看着池鸢,思緒早就飄遠了。
秋畫桡笑了笑沒說話,倒是秋落落接過了話茬:“自然不會介意的霜姐姐,這兒位置大視野寬,你瞧池水對面的人在做什麼都瞧得一清二楚呢。”
齊霜看了池鸢一眼,笑着同秋落落朝池水對岸看去,回道:“不錯,你這确實是個寶地,落落這位姑娘是?”還不待秋落落回答,齊環直接搶在前頭介紹道:“這位是池鸢姑娘雲家的貴客,姐姐,方才你在席上也好奇的很吧?”
齊霜微微含笑目光朝池鸢看去,卻恰巧正對上池鸢看來的目光,兩人默默對視了一會,随即分開。
“呀,這麼熱鬧,不介意我們也加入吧?”王知希挽着王約素的手笑意盈盈的走過來,“素素,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池鸢姑娘。”
王約素擡袖提了提臉上的面紗,眉梢輕輕揚起,眼裡笑意淺淺:“素素見過池鸢姑娘,不虧是被彥公子看中的人,姑娘這氣度風姿一般人還真比不上。”
池鸢擡眼看過去,王約素雖戴着面紗那嘴角上揚的弧度還是看得清楚的,池鸢微微朝她點頭,不接話茬。王約素也不介意,好奇探視了幾眼之後便收回目光同王知希落座在她們對面,此後幾女談笑寒暄暫且不表。
池水對岸處,那些貴家公子都分成了好幾簇,有的兩兩對弈,有的作畫吟詩,而有的人卻望着一池春水的另一端,遙遙看着落英缤紛間那些少女們笑語嫣然的風姿。
“二公子,二公子,茶水涼了要不要鳴兒給您重新換上一壺?”鳴兒跪坐在花漾身後小聲喊道,花漾怔怔的看着對岸人影重疊間那一隅池鸢的側顔出神,半會才怔愣回神道:“啊,鳴兒你方才說什麼?”鳴兒偷偷擡眼瞧了花漾一眼,随即垂頭道:“鳴兒說給二公子換壺茶,您……您這般坐了半個鐘頭了一動不動的,要不鳴兒給您捶捶腿?”
花漾轉頭看了鳴兒一眼,眸光溫潤:“不用了,謝謝你鳴兒,這日頭暖涼茶正好。”“公子,王家的公子正在那處作畫題詩,您不是最喜歡看畫,何不去湊個熱鬧,一個人待在這裡多冷清。”花漾順着鳴兒的手指的方向瞧去,王家的席位前圍滿了人,聽那議論聲贊美聲不斷,雖是有幾分好奇,但花漾也就看了幾眼便移開了目光。“鳴兒,可帶了紙筆?”
鳴兒一聽頓時眼前一亮,聲音有些拔高:“帶着呢,公子,你等着我去去就回!”瞧着自家公子郁郁寡歡的模樣都好幾日不曾作畫了,今日怎的來了興緻。
秋畫桡坐在席案最角落,百無聊賴的聽着衆女說得熱鬧,一點插嘴的意思都沒有,她本就話少嘴毒世家小姐之中能跟她玩的來的還真沒有幾個人。秋畫桡視線遊移間猛然與坐在另一端同樣安靜無話如局外人一般的池鸢對上了,池鸢神色幽深的瞧了她一眼,秋畫桡立馬轉頭躲開她的視線,不知為何在這溫暖的陽光下她覺得渾身有些發冷。
秋畫桡目光四處亂瞟,突然一眼瞧見了池水對岸,桃花樹下臨案作畫的花漾,他低垂着頭微微躬身半伏在花梨木畫桌上,神情專注的描繪着畫卷,幾許微風卷起蒼白的宣紙一角,花漾微微皺眉左手拿了個瑞獸鎮紙壓住,許是這一動作打亂了他的思緒,執筆作畫的右手停了下來,突然他擡起頭往對岸看去。
秋畫桡眸光一震,心跳似乎漏了一拍,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純淨清澈得幾乎讓人覺得能一眼望到底,但望進去的那一刻卻早已深深陷了進去,醒悟時,卻又被左眼角那顆如墨的淚痣亂了心神。秋畫桡瞳孔微微顫動,她知道這樣盯着别家的男子瞧很不得體,但她卻無法移開視線,哪怕一會,忽然覺得見了那麼多人,也不極這一眼了。
花漾靜靜望着對岸安坐的池鸢,她似乎正在休憩,微阖着眼眸仰頭對着頭頂的桃樹,半邊身子都依在憑幾上,左手支着臉頰,十分慵懶的坐卧在一幹少女之中,瞧着卻是那麼的格格不入。花漾瞧着池鸢,瞧得癡了突然垂首笑了起來,眉眼極緻溫柔,就連在空中缱绻飄落的桃花都不及他這展顔一笑的風采。
“淨梵,這畫的是哪家的小姐?”花澗不知何時來到,他站在花漾身側挑眉看着宣紙上勾勒的眉眼,眯眼瞧了一瞧,擡起頭望向對岸:“王約素?看着不像,秋家那位,也不像……齊家三小姐……”在花澗胡亂猜疑的時刻,花漾已經停筆,他微微蹙眉回首看着花澗道:“花澗,可不可以不要打擾到我作畫?”
花澗哼了一聲撇開臉道:“不就看了一眼罷,作什麼這般藏着掖着,你我年紀相仿,惦記幾個姑娘也是人之常情,我都收了幾個通房小妾,倒是你,我還以為你不行,不想病好了也知道想姑娘了。”花漾聽了頓時臉色通紅,垂首不敢看他更不敢去看對岸的姑娘,花澗見他這羞怯的模樣更是來勁了:“花漾,你這愛臉紅的毛病還是沒改,你我都是男子談論這些有何害臊之處,莫非真被我說中了?”
“花澗!”花漾惱羞成怒輕喝一聲打斷了花澗這些不堪入耳的戲言,“此等場合怎能談論這些污言穢語,可别忘了你的身份,此次前來參加七族盛會你可是代表了你父親的位置。”
花澗神色一變,撇嘴道:“切,神氣什麼,風水輪流轉今年不過輪到你們家,我們來日方長。”說完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鳴兒皺眉看着花澗遠去的背影,對花漾小聲提醒道:“公子,要鳴兒說這次盛會家主就不該同意讓這小子來,他和花江那老東西一樣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貨,到時候真鬧出事來也是丢我們的臉,”花漾轉過臉,低眉看着畫紙道:“丢臉而已小事一樁,我和哥哥出門遠遊,若不将花澗困在手裡,三月之後回到花家也不知局面到了何地。”鳴兒驚異的看着花漾的側臉:“公子,您是說家主故意設計讓三公子來的?”花漾回頭朝他微微一笑:“不然你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