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正北方移動五尺!”靈雀顧不得查看繼續照做:“池姑娘,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攻擊我們?”池鸢拔出靈兮劍割開周身纏繞的銀絲回頭道:“是操縱木偶的絲線,此物細如毫毛難以察覺,若是感覺附近風流有異就移步回避,也可執劍回擊!”“原來如此,謝池姑娘提點!”
兩人在屋中與銀絲鬥了一會,除她倆之外房内大小一切家具器皿全都被銀絲穿成了篩子,見傷不到她們分毫,木偶立即收回所有的絲線不再進攻,池鸢提着劍追到窗前,靈雀也拿着燭台打開大門向外探去,隻可惜漆黑的走廊看不清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一絲動靜。
池鸢眼睜睜的那些木偶全都消失在長廊的拐角處,她沒有冒然追出去,那些東西雖消失了,但她手裡還留有一個。靈雀推門走了出去,還未走幾步,就聽見木地闆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她高舉着手裡的燭台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一個身着布衣長衫戴着儒巾的人低垂着頭邁着同手同腳的步子朝她這邊走來,不僅如此,四面八方的客房皆在此刻響動了一陣細碎的動靜,接着就緩緩走來七八個衣着各異身形步伐古怪的人。
靈雀舉着燭台慢慢後退,她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姑娘,這些人都是住在這的客人吧?他們,他們這是怎麼了?怎麼全都往我們這邊來了……難道是想殺了我們?”
“不是他們,他們早就死了,是東方若想殺我們。”“啊?他們全都死了?”靈雀不敢置信的看着兩面逐漸包夾而來的人,她迅速退回到屋内關好門用身子死死抵住。
當那些傀儡走到池鸢站立的窗前猛然止步,擡手揮臂直接出刀朝她砍來,池鸢唇角一勾,側身避開鋒芒,這一擊剛過,另一人又挑劍刺來,池鸢屈指彈劍,隻聞叮的一聲,那人手裡的劍就應聲而碎。這些被操控的人所使的招法看似僵硬無用,但下手時動作迅猛非常人能及。
“咚咚咚!”大部分的傀儡全都在撞擊客房的門,靈雀額角滿是汗,她緊張的喘了口氣扭頭看向池鸢:“池姑娘,既然那些木偶都不見了,沒有了銀絲……不如我們倆沖出去和這些人打一打試試?看着好像都是些普通的貨色,現在變成了這樣就更不會是我們的對手吧?”
池鸢一劍斬下窗外莽漢的左臂,漫不經心的回道:“他們雖是尋常之人,但操控他們的人可不尋常,木偶雖去,但銀絲猶在,小心為上,你務必守住大門不要将人放進來!”“好!”靈雀剛回應了一聲,就見一把大刀橫穿了木門直捅進來,那刀鋒離她的側臉隻隔一尺之距,靈雀被吓了一個激靈,回過神舉起自己的劍将刀刃回扣了回去,不想此舉引得更多的亂劍飛刀直插而入。靈雀一邊躲避一邊回擊,剛開始還好,過了一會被纏得煩了,索性運轉内力彙聚于劍,對着所有插進來的刀劍揮手直下,隻聞叮叮當當的聲音不斷,一把把斷裂的刀劍紛紛散落在腳下,靈雀神氣的喝道:“哼!真以為我是個好欺負的?暗處的絲線我是看不見所以躲着避着,但這些能瞧見的物什又豈能吃得住本姑娘一招!”
池鸢朝靈雀望來:“你内力不俗,之前你說是鵲枝島數一數二的高手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靈雀露出個無奈的笑容:“姑娘這話說得可就太傷人心了,雖然跟姑娘相比我的武功還不夠看,但是在鵲枝島上我的确算得上是高手行列了,這話是姑娘說的我且先原諒了,若是……換了旁人我可不會客氣!”靈雀說完閃身湊到池鸢身側,探頭瞧向外面站着的傀儡,還伸手數了數:“哎呀,姑娘你與他們打了這麼久,怎麼人數一點沒少,方才是多少現在還是多少?”
池鸢白了她一眼:“你再看清楚一點。”靈雀疑惑地又仔細瞧了一遍,這才發現那些傀儡身上的異常,跟之前比起來他們現在的動作更加遲緩僵硬,幾乎所有前來與池鸢過招的傀儡全都斷了手腳,之所以現在還能動,無非是因為有銀絲在暗中操控,眼下出招揮劍的動作完全是強行為之,有時動作用力過猛還會飛出半截手臂歪歪扭扭的垂挂在半空。
靈雀拍手贊道:“厲害啊!居然斷了手腳還能動,這個東方若可真是難纏,池姑娘,這些傀儡的戰力大不如前,現在,我們該可以出去應戰了吧?”池鸢目光一動,探向長廊最深處的黑暗,“天亮之前還是不要出去為好,就目前來看,無論是木偶還傀儡都太過簡單,東方若身為六鬼之一不該隻有這點本事,其中多半有詐。”
靈雀目光灼灼的看着池鸢道:“姑娘真是冰雪聰明,不虧是我看上的人。”池鸢被靈雀逼人的視線看得有些莫名,連對她說的那句話也有些莫名,回望之時靈雀眸光大亮,嘴角的笑容有些紮眼:“我的意思是說……自從聽聞姑娘的傳言後靈雀就一直很向往,真沒想到能遇上姑娘,還能與姑娘一起同行,經此一站,我對姑娘你的感情……就更加崇拜了!”
池鸢望着靈雀臉上媚意重重的神情,看了幾眼便移開目光投向窗外,“危機未散,敵人在側,豈可松懈?收起你這些谄媚誇贊之詞去守好門。”靈雀眸光一黯瞬間斂了笑容,她望着池鸢臉上冷淡至極的表情,轉身走到門前一腳踩在門閥上:“姑娘說錯了,我這些話可不是簡單的谄媚誇贊之詞,我是由衷崇拜姑娘你的!”池鸢冷笑一聲沒有作答,靈雀聽到那聲冷笑回頭看了她一眼又道:“好,算我說錯話了,如姑娘這般人物,自然聽不進世俗之言,我這般說的目的也是想逗姑娘笑一笑,不想姑娘總是這般闆着一張臉冷冰冰的面對一切。”
池鸢手下動作一頓,原來靈雀是這個意思。“姑娘小心!”就在池鸢分神的片刻,窗外就同時刺進三四把利劍,靈雀見此情形一把沖過來将池鸢飛撲在地,驚險的躲過了那些劍鋒。
靈雀疊在池鸢身上緊張的問道:“池姑娘,你沒事吧。”池鸢自然不會有事,她伸手推開靈雀,卻不想準備好的力道不夠,池鸢愣了片刻,靈雀身量比她高她知道,但她沒料到靈雀會這般重,至少看上去有兩個靈雀那麼重了。池鸢再次去推的時候,靈雀已經自己起身了,她笑着将手遞過來:“沒壓着你吧?别看我長得瘦,但這骨頭可重了。”池鸢疑惑了一會便搭着她的手借力起身。
之後的苦戰兩人一直堅守到天亮,本來池鸢有心防備東方若有其他的詭計,更别說她手裡還有一隻木偶娃娃,但自始至終這個娃娃除了那幾聲鬼笑後就沒有出現其他的異動。
天亮之前,那些操作傀儡的銀絲悄無聲息退去了,長廊下留了滿地的殘肢斷臂,把清晨來巡房的客棧夥計給吓個半死,他們連滾帶爬的跑回去報信。池鸢不想多事,在衆人發現之前就帶着靈雀去前堂退房。
兩人牽着馬從來時的小路離開了東籬雅軒,淩晨的風甚是凍人,恰在此時又起了茫茫白霧濃得辨不清方向,見此景二人也隻好下馬步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等濃霧散去時,池鸢這才發現腳下走的不是官道而是山路,應該是在霧中走錯了方向,錯走了進山的小路。
靈雀站在路邊前後比量了幾眼,罷手道:“完了,我也不認識路了,這林子太大了,望不到盡頭也找不到人問一問,要不先往前走一步看一步吧?”池鸢掏出地圖研究了一會也沒看出個門道,也隻好這麼打算了。她們沿着林中的山路一直往前走了一個時辰的路,直到天色大明陽光普照,站在地勢高聳處往遠處眺望,四面八方除了山林就是險峻的峭壁,她們選了這樣一條路,怕是不走個三天三夜也别想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