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宜蘇含笑搖頭:“沒有,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很好,多謝飛白兄關心。”手臂剛一落下,正巧與身後急急跟來的薄薰撞上,“哎喲,蕭宜蘇你幹什麼,毛毛躁躁的,把我的頭撞得疼死了!”
“你怎麼來了?”蕭宜蘇有些意外,細想之後又覺得并不意外,主仆二人行事古怪,一路上沒少給他帶來驚喜。
“我為何不能來?就許你們敬酒,我就不行?”薄薰瞪了蕭宜蘇一眼,移步走到林飛白身前,學着蕭宜蘇的動作高舉酒杯給他敬酒:“飛白兄,恭喜你啊,赢得狩獵第一名,不過,我若是來早一步,說不定這第一名是我的了!”
林飛白錯愕的看着薄薰,這位初次見面的姑娘一上來就喊他飛白兄,直把他都喊懵了,“姑娘,你是……”
“我叫薄薰,是蕭宜蘇的朋友。”薄薰說着順手搭上蕭宜蘇的肩,幽幽的眸光上下掃視着林飛白,這小子,身骨不錯,内力不錯,憑他本事,今日狩獵之物遠不止于此,原來是故意藏巧于拙。
林飛白怔然一笑,客氣施禮道:“薄薰姑娘好,在下林飛白,也是宜蘇的朋友。”說完擡頭看向蕭宜蘇,後者對他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顯然對薄薰如此出格的舉動已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筵席開幕後,各種珍馐美味陸續上場,薄薰期盼已久雙眼放光來回盯着上菜的仆從,等美食剛擺上桌,一轉眼的功夫餐盤就空了,蕭宜蘇坐在薄薰左側,視線餘光無意瞥見了這一幕,心中疑惑不已:“薄薰姑娘,你的食物呢?”“當然是吃了呀!”薄薰舔了舔唇角,似在回味那些山珍的味道。
“吃了?”蕭宜蘇不敢置信的看着薄薰,不是才開始上菜麼,她怎麼可能吃得這般快?甚至都沒看清她是如何吃的,什麼時候吃的。
關于薄薰桌前食物如何消失的事情,池鸢倒是看得清楚,在那一刻她看見薄薰雙手手心長出兩朵巨大的花苞,花苞一開一合,将桌面上的食物席卷而空,幾乎是一息之間的動作,稍不注意就可能看不到,但這種吃法的确吓人,普通人可能看不見,若是如她這般境界的人還是能察覺到的。
“薄薰,你既化為人形,就該學着凡人的言行舉止來處事,且不能讓旁人覺察出了端倪,下次不要這樣了,不然,我覺得你還是待在荷包裡比較好。”
一聽到主人的傳音,正跟蕭宜蘇說話的薄薰頓時雙肩一聳,縮起脖子回望過來:“對不起主人,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給我一個機會。”這句話同樣是傳音,但蕭宜蘇卻聽不見,他剛才還與薄薰說請她吃自己這份食物呢,誰知還沒等到她回答,就突然轉身看着池鸢不說話了。
“我說了是下一次,這一次暫且饒了你。”池鸢瞥了薄薰一眼,那一記眼神跟刀子似的冷嗖嗖的,薄薰也知道自己今日言行有些得意忘形,低垂着頭渾身蔫趴趴的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主人,我知道錯了,您不要生氣好麼?”
池鸢也沒真生氣,不過是想吓唬一下薄薰好讓她長記性,“這次隻是警告,如若再犯,别怪我無情。”薄薰連連點頭保證道:“不不,不會的,主人您放心,薄薰很懂事很聽話的,以後行事一定先征求您的意思。”說着就将頭整個伸到池鸢的懷裡,撒嬌似的磨蹭亂動,池鸢被她弄得有些癢癢,闆着的一張冷臉差點沒維持住。
筵席中途,池鸢借故離場,蕭宜蘇知道她要走,也起身離場一路将她們送出營地外。“池姑娘,薄薰姑娘,今日相處甚是愉快,不知二位下榻何處?可有再見之時?”
“我們就住在城西的小院子裡,有緣自會再見,蕭公子告辭了。”薄薰也學着池鸢的動作跟着施禮道:“蕭公子,有緣再見,告辭了。”
難得見薄薰這般規矩的行禮,蕭宜蘇有些忍俊不禁,看來這小丫頭極怕她的主人,不過也是,畢竟這位池鸢姑娘,可是名動江湖的鬼笛仙子,“好,我們有緣再見!”
靠近西郊的聽風巷和山林湖岸相依,這裡的宅院稀疏分布,且相互距離也隔着很遠,一連路過的幾個院子,裡邊生得雜草比院牆還高,一看就是很久沒住人了。走在熟悉的竹林小徑上,有一種出門在外歸家的感覺,但這一次池鸢不再獨身一人,從今日開始她的身側就多出了一人。
“咦,主人,咱們好像有客人!”薄薰比池鸢的感知更加敏銳,離小院還有一段距離她就已經察覺到了,池鸢腳步不急不緩,輕聲問道:“是誰?”薄薰眯眼聞風嗅了嗅,“唔……是熟悉的味道,好像是那個大美人身邊的仆人。”
“流光君來了?”“沒有,來的是他身邊的仆人。”
“姑娘,你終于回來了!”一見到池鸢,以之神色有些激動的迎上前來,他眼角青灰,衣衫半濕發皺,行容狼狽,完全沒有往日作為流光君身側劍侍的威儀風采。
“你何時來的?”池鸢推開院門,請他們一起進去歇息。
“昨日就來了,可姑娘沒在家。”以之好奇的看了薄薰幾眼,似乎對她那雙綠瞳以及墨綠的頭發感到十分驚奇。
“我不在你就一直在外面等着?是有什麼急事嗎?”
“公子酒醉睡了足足一日未醒,曾試着喂了一些醒酒湯,還有一些醒酒的藥物,但都未見效,公子向來滴酒不沾,且千日醉常人喝了都久睡不醒,更何況公子……”
“所以你們來找我做什麼?醒酒湯都沒法見效,我就有辦法了?還不如去請幾個大夫來看看。”
以之愣了一瞬,完全沒料想池鸢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枉自家公子對她那般好,以之深吸一口氣,放緩心态繼續道:“空聞就是大夫,他已經瞧過了,公子的确是酒醉,并無大礙。”
“那不就是了,你家公子日理萬機,好不容易酒醉得閑,你便讓他多休息幾日好了。”
以之面露焦急之色:“不行,有一些要事還急需公子處理,且……且……”以之話至一半突然開始吞吞吐吐,聲音也不知不覺變小了:“且,昨夜,聽公子呓語,似乎……喊了姑娘你的名字。”
池鸢靠坐在木椅上,半垂的眼皮突然擡了起來,“喊我的名字?除了喊名字,還說了什麼?”
以之見池鸢終于有了些反應,再接再厲:“後面的話聲音太小了聽不見,姑娘不如自己親自去聽聽,說不定聽見你的聲音,我們公子就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