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廳室内,隻有空聞在一旁伺候,本來伺候流光君用膳是他的份内事,但時下,可輪不到他插手。
九座華麗燭塔将碧玉金台照得微微晃眼,燭火閃動,投映到流光君眼底,将他淡淡笑眸,襯出幾分灼眼的紅。
池鸢殷勤地給流光君添菜,直到他碗裡再也堆不下去才住手。
“吃啊,為何不吃?”池鸢托着腮,歪頭道。
流光君端看她一眼,唇角掩不住笑,執着箸,從衆多菜式中,夾起一片魚肉放到池鸢碗裡。
“诶,給我幹嘛?我不餓,不用吃飯。”
面對流光君盯視的目光,池鸢挑了挑眉,沒辦法,現在需要哄的人是他,吃飯而已,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要求。
想罷,池鸢便夾起魚肉,但還沒來得及送進嘴裡,就聽流光君道:“不是給你吃的,是讓你幫我挑魚刺。”
池鸢懸在半空的手一頓,轉過頭,驚訝地看着流光君:“你……”接着深吸一口氣,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緊,“我還以為你是要給我吃的,好嘛,原來是我會錯意了,果然,你沒我想的那麼好心,哼……”
聽到池鸢那聲嬌哼,流光君眼裡的溫柔幾近溢出,他伸出手,将池鸢藏在袖中的另一隻手抓出來,微微灼熱的溫度燙得她身子猛地一震。
“你,你幹嘛?用膳就用膳,不要亂動……”
流光君可不管她說什麼,一隻手牽着她,一隻手輕輕點着她額頭,“是你答應陪我用晚膳,食言而肥者,要受罰……”
含糊不清又蠱惑誘人的話,讓池鸢眼神瞬間慌亂起來,結結巴巴回道:“我,我給你挑,我給你挑就是了,放開,你這樣牽着,我不好弄……”
流光君依言松手,好整以暇地坐着看池鸢挑魚刺,見她挑得認真,又道:“你方才所言需要糾正,你沒會錯意,我也如你想的那般好心,無論是什麼,我都會與你分享,而不是獨食。”
“什麼分享獨食?别說話,先用膳。”
等池鸢将魚肉裡的魚刺剔好,剛要送過去,卻被流光君扣住手,“碗裡放不下,這個,你要喂我。”
池鸢霎時呆怔住,身後的空聞更是忍笑得辛苦,但他不敢出聲,也不敢退出去,原本還覺得自己一人留下伺候,是最幸運的事,卻不想看戲也會看得這麼辛苦。
“你,郗子恒,你要不要這麼不正經?”
“哦?我哪裡不正經了?”
流光君一邊說一邊挪身靠近,身上淡淡的鈴蘭香将池鸢暧昧環繞,“明明是你親口答應的事,哪有轉頭就忘了的道理,還是說,你是故意這樣說,好讓我罰你,嗯?”
略略上挑的尾音,聽得池鸢心頭一陣顫栗,她慌亂移眼,語氣輕得像羽毛在拂動:“沒,沒有,你不要胡亂揣測,我,我沒忘……我我,我喂你就是了。”
流光君低低一笑,卻沒松手,而是輕輕挑眉,示意池鸢動手。
池鸢幽怨地瞪他一眼,擡手将魚肉送往自己嘴裡,流光君雖還扣着她的手腕,但沒禁锢她的行動,相反,他還隐隐助力,似有些迫不及待。
池鸢含着半邊魚肉,微微皺起的眉眼,浮現出一種緻命誘人的嬌态,流光君看得心頭激蕩,差點就忍不住自己主動。
不過等待獵物親自送上門,才是最令人渴望又心動的體驗,流光君微微俯首,看着池鸢羞怯地小心挪近,等到兩人呼吸相融之時,她卻突然頓住,然後微微磕着眼,撅起誘人的小嘴,去貼碰他的唇。
可流光君卻有心逗弄她,無論她如何推送,就是不張嘴。
池鸢忍着羞意擡眸瞧他,但嘴裡含着東西不方便說話。
流光君自然看得懂她想說什麼,唇上不時有溫熱的東西劃過,但那不是她的唇,可幾經如此折磨,他的意志也即将到達臨界點。
就在池鸢耐心用盡的前一刻,流光君再也受不住,一把扣起她的下颌,俯首貼了上去,無論是食物還是她的唇,全部照單收下。
清爽的夜風,從偌大的镂空長窗縫隙吹進,即便如此,也澆不滅兩人周身逐漸升溫的灼熱氣息。
池鸢被吻得暈頭轉向,再如何綿長的呼吸,被這樣肆意無休止的蠶食,總免不得氣息紊亂喘息連連。
纏綿的身影被暖金色的燭光投影在地面,空聞低垂頭,整張臉漲紅得快要滴血,他捂着嘴,不讓自己洩露一點動靜,可即便忍得再辛苦,他也會強制自己擡頭,盡職盡責的觀察流光君的面色以及身體反應,畢竟作為他的專屬大夫,流光君的身體是第一位。
一個深吻,讓魚肉在唇齒間被動的磨成了肉糜,流光君終于餍足放手,心情甚好的端起一個空酒杯,示意池鸢給自己倒酒。
池鸢氣息紊亂的喘氣,餘光瞥見桌案推來的玉杯,有些惱怒又有些嗔怨地望向流光君。
“你……你還喝酒,你今日已經喝過,不能再喝了。”
流光君微微歪頭,似笑非笑地睨着池鸢也不說話,但他的眼神近乎露骨,幾乎毫不掩飾地向池鸢展露自己的欲望。
被流光君以這種眼神盯視,池鸢的心急促得不可抑制,她頂着暈紅的臉,一陣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敗下陣來,給流光君倒酒。
流光君一邊喝酒,一邊吃她夾在碗裡已經涼透的菜,吃到最後一口時,瞥見身旁的池鸢,紅着臉側對自己,心中不滿,直接拽住她的衣袖,将她轉過來,不由分說,直接抱着她吻了過去。
“你……”池鸢終于摸索出合适的力道,将流光君推開,掙得片刻喘息時刻,“你幹什麼,好好用膳……”
可話說一半,就又被流光君按着腦袋貼了回去,剩下的話也被磨成了破碎的暧昧喘氣。
“嗚…你,你……唔……”
“嗯…都說了,我不吃獨食,你喂我……我自然要報答回來……專心,别想太多……”
一頓飯吃得磨人又艱難,一個時辰後,流光君才餍足滿意,無論是身還是心。
用完晚膳,流光君就要去沐浴,還好這種事沒讓池鸢跟着,當然某些人也存有這個心思,但怕獵物應激逃跑,想一口氣吃完也不太現實。
池鸢坐在樓外走廊,周圍仆從退得很遠,即便有路過的,也表現得十分小心翼翼。
深夜的山風,帶着霧氣的潮,透出一絲冷意,池鸢摸了摸略紅腫的唇,都坐了接近半個時辰,臉上的紅暈還沒退。
忽然,身後有極輕的衣料摩擦聲,池鸢回過頭,一下對上空黎笑得燦爛的臉。
“池姑娘,我能坐在你身邊嗎?”空黎行禮之後笑着問。
池鸢輕輕颔首,随即别過臉,不想讓她看到唇上的痕迹,隻可惜現在想藏也晚了,更何況,流光君用膳用了一個多時辰,兩人在裡面幹了什麼,大家皆是心照不宣。
空黎看得出池鸢的羞窘,也沒直接問,陪她坐着看了一會風景,自然而然的打開話匣子:“池姑娘,我還是第一次見公子笑得那麼開心,想來,公子定是很喜歡你,也将你看得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