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有四個空腔，分别是兩個心房，兩個心室，通常情況……”肖舒站在講台上，伸出手在空中握了拳頭，“每個人的心髒和自己的拳頭大小差不多，所以胖胖的同學要小心了，從握拳的角度簡單來說，心髒會肥大些，容易給心血管造成壓力。”瞥了一眼臨時安排在角落裡的兩個座位，一個認認真真在聽課，另一個手肘杵在太陽穴旁邊，盯着桌子發呆，目光渙散。

“一般情況，人的心跳在60-90之間，稍稍低于或者高于這個數據影響不大，但超過20的數據就需要特别關注了。”小七五歲時的心跳是58，比60稍低，記得那時因為過敏進醫院被查出心律不齊吓壞了全家，甚至以為就是這個原因……

原本兩人的位置早就安排轉學生坐了，這次回來白露接到領導指示安排了臨時的兩個座位，這座教學樓是菱形的，正好塞進了突出的一個角上，反而凸顯了她們的特殊。白露覺得不妥，但無奈校領導甚至滿意，也隻得如此了。

叮……下課鈴聲及時響起，那人擡頭的目光還是有些躲閃。即便成了世界矚目的乒乓球小将依然在自己的課堂上别别扭扭，肖舒不免心裡笑了一下。下課，起立，走出教室，好問的課代表緊跟了上來。肖舒站定回答問題，三樓的走道可以遠遠看到學校大門，紅色的橫幅飄揚——歡迎世界冠軍季靈風、鐘芒同學返校。

學校從來沒有乒乓球課，體育課待遇遠不如肖舒的生物課，一下雨就被各位主課老師瓜分霸占。如今出了世界冠軍，體育組臉上甚是有光，仿佛離不開他們的培養。回頭撇一眼那兩個座位，靈風還在座位上認真回答同學的問題，小不點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抱着書走回實驗室辦公室要離開主教學樓，穿越教學樓前的花園，肖舒想起昨天晚自習上看的那個帖子，覺得歡快非常，忍不住傳給了白露同享。一個自稱小T的大學生，講述自己追女朋友的日常。

【快看這個，好歡樂】

【你竟然看百合貼？】

【就随手刷到了，快看啊，很好玩】

肖舒點開帖子的标題，像推開一個從未染指的新世界，一口氣看完了樓主的貼子，肖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回過神來，教室裡細細簌簌小聲說話的聲音回到耳朵裡，“咳~唔……”輕輕咳嗽一聲，教室安靜下來。肖舒花了一整個晚自習的時間，看完了那片帖子所有的内容，包括樓主的描述，評論區的互動和後面的回複，整整好幾十頁，盯得眼睛酸脹。不知道帖子裡是否有誇張和演繹的部分，整體看起來和普通戀情沒什麼兩樣。為了了解後續發展，肖舒第一次建了一個隻有自己可見的收藏夾，悄悄把帖子加了進去。

拐過樓梯間，辦公室門口突襲的黑暗晃了一下眼，眼前短暫漆黑一片，肖舒伸手摸包裡的鑰匙，黑暗裡一個不熟悉的聲音冒了出來：“這麼慢……”

“吓我一跳，”分辨出黑暗裡的輪廓，“馬上上下一節課了，你跑來這裡幹什麼？”

“不想聽，反正我也不用考試。靈風在那就好了，她很喜歡上課的。”

“學校大張旗鼓地歡迎你們返校，你連課都不聽？”

“你對我有什麼誤解嗎？我看上去像那種乖乖聽安排的人？”嗯，小七一直是那個我行我素的人，自己才是一輩子乖乖聽安排的那個。

大門打開，鐘芒先一個閃身進了辦公室，東摸摸西看看注意到窗口的那一排多肉植物，陽光正好灑下來，葉片晶瑩透亮的。“這裡的多肉養得很好啊，你是不是沒有管家裡那兩顆？”辦公桌上的照片映入眼簾，空空的白雪地，鐘芒拿起來看看了，一言不發放了回去，又去探索别的地方了，最後摔在小沙發上坐下，“還是這裡舒服。”

照片架被拿起的那一瞬，肖舒的心被吊了起來，看她毫不在意地放回去，反而多了一份失落，陽光照射下的小不點金光閃閃，像勾勒出一條金邊，肖舒木然意識到原來那個小不點又長高了些，已經默默超過自己，聲音也不再稚嫩的音調，險些要認不出來了。

“你今天會回家吧？”

“嗯，昨天要守晚自習，太晚了就去宿舍睡了。”

“平常也不經常回家？”

“怎麼？你還要管起我的事來了？”

“是關心……”音調慢慢降下去，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無奈，“我想去你的宿舍看看~”

“現在？還在上班呢，等四五點鐘吧，那會就算離開辦公室也不會有人發現。”

“你這裡……哪裡會有人發現？今天不是沒有實驗課嗎？”

“你怎麼知道的？”自己的課程安排小不點從未問起，肖舒有些意外，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