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和承影兩人瞬間被攔住,花兒和天狗擋在他們身前,手中攥緊法器。
與此同時,焱稚快速從他們身邊越過,渺小的白色直沖那滔天的水龍卷。
承影臉色陰沉,面前的場景卻變得模糊,他似乎看到阿姐就站在面前沖他笑,仿佛回到千年之前。
林殊也是,面前的場景變換,他向前走着,身後是焱稚的聲音,“你快點,我等你回來”。
與此同時,若善與清魂同時拔劍,卻被天狗用本體武器“不染”鎖定,天狗笑着歪頭,“不行哦,阿稚交代了,不讓你們去”。
若善衣袖被吹起,發絲淩亂的打在臉上,兩人亮起金色豎瞳在黑夜裡格外顯眼,清魂此刻也沒了好臉色,上古神獸白虎的氣息不斷外洩,他的眼睛便是那白虎之物,他說,“讓開”。
九音上前按下兩人的手,她擡眸,直視空中渺小的身影,神情有些哀戚,“晚了”。
焱稚懸在半空,直視面前滔天的水龍卷,她輕輕掀開眼皮,掃向地面的衆人,站在高處俯瞰地面上微不足道的人,有一瞬間梁木溪似乎和她對視上,但她漠然移開視線的樣子卻讓梁木溪心底浮現不安,她的姿态讓人心生畏懼,赤色的眼眸亮起,全身靈力外洩,那一刻,她變成了一朵花,一朵冰清聖潔的蓮花。
冰蓮被卷進水龍卷中,内裡閃着微光,看不清焱稚的動向,靈氣不斷翻湧,四周出現巨大的冰晶蓮,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後面的冰蓮逐漸變成紅色,它們懸在半空,朝着中心的水龍卷湧去,跟随着巨大的風力旋轉,凍結每一處它們能觸碰的東西,發揮自身全部的靈力,最後被絞碎。
梁木溪緊盯空中的水龍卷,青羽扇被他垂在身側,面上不知是喜悅還是悲戚。
吹山早早躲在遠處,水龍卷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正朝着赤水宮殿湧去,他神色可惜,本以為所有物靈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今日卻要眼睜睜看着焱稚消散,心裡說不上的情緒。
天狗和花兒面容悲傷,他們幫了焱稚,但如果焱稚今日殒命,他們便是幫兇!
就在這時,水龍卷的旋轉似乎慢了下來,周圍溫度下降。
一瞬間,滔天的水龍卷成為一個巨大的冰晶,它的中間有一道人影,那人擡手輕輕一握,面前的冰塊瞬間四分五裂,砸向各處。
一些躲閃不及之人當場被砸成肉泥,晶透的冰晶染上紅色,場景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焱稚慢慢落地,她的臉色蒼白,腳步虛浮,顯然是靈力耗盡,站在中心朝着他們擺手。
天狗和花兒幾人慘白的臉色這才好些,特别是天狗剛要回應,眼前就被染上了猩紅。
焱稚低頭看着胸前刺進的劍刃,嘴角血液不住流下,喉間腥甜無比,那一抹白色終究被染紅,鈴铛聲也沒再響起。
林殊和承影剛從幻境中醒來,看到的便是眼前一幕,焱稚呆呆的望着手中染上的鮮血,似乎想要擦去,最後卻無力的向前倒去大片大片的血液從身體裡流出。
她的血落地便成了一朵紅色的蓮花,數朵血蓮接住了将要倒在地上的焱稚,将她輕輕放置地面,随後,融化于地底。
身後,千堯堯抽出劍,伸手便想抓住地上的焱稚,她的面上一片喜悅,下一刻她的眼前世界颠倒,眼眶充血,腦袋和身體瞬間分離,林殊抱緊地上的焱稚,承影站在身前甩動手中間,甚至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
林殊手緊緊捂着腹部的傷口,寒涼的血液不斷的往外冒,焱稚恍惚間,似乎與遠處一道視線對上,她張嘴,卻看到那人手指比在嘴前。
口中将要念出的名字被吞了回去,焱稚閉眼,林殊的靈力不斷的幫她修複着傷口,可這隻是徒勞。
剩餘的人族逐漸圍了上來,九音警惕看向四周,最後,對着中間的林殊開口,“走!帶着阿稚走!”
吹山大笑着出現,他不顧四周的狼藉,不顧抱着千堯堯哀嚎的千兆兆,不顧呆愣的梁木溪,不顧一切因這場戰争而死亡的人,甚至不顧曾經救他一命的眼焱稚,他說,“認命吧,将焱稚交給我,我可以救活她”。
焱稚睜眼,掙紮着擲出一朵冰蓮,鋒利的蓮瓣劃過肌膚,吹山的脖梗瞬間出現一道血痕,雖面色蒼白,雖身受重傷,焱稚依舊倨傲,她忍着劇痛,明亮的眉眼此刻綻發出不一樣的生機,“你,做夢!”
她說,“我們生于天地,長于赤水,絕不為他人手下奴役!就算是靈識消散,也絕不!”
林殊抱緊焱稚,臉緊貼着她的手,印上了幾道血痕,看着懷中的焱稚,死水一般的黑眸迸發出光亮,“好”,他低頭吻在焱稚的額頭,一觸即離,“聽你的”。
承影睜大眼,雖然現在的場景并不适合他找事,但是不得不說,他現在真的很想一劍捅死林殊。
焱稚瞬間呆愣,不過下一刻,有人沖進包圍擋在他們身前,熟悉的身影令她回神。
前方江淮安一拳打在梁木溪臉上,眼神帶着怨恨,“我以為你是因為立場才不與我們一起,結果你竟然與他們一起同流合污”,他大吼,拽緊梁木溪的衣領,“為什麼?!”
梁木溪垂眸,一言不發,任憑江淮安的拳頭打在身上,最後一拳,他被打翻在地,仿佛失了所有力氣,癱倒在那裡。
昔日華麗的衣擺沾上污漬,被人精心保養的頭發也變得幹枯,最注重自己外表的人,此刻卻躺在髒污之地。
黎眠想要上前看看焱稚,卻被若善等人攔住,若善冷眼盯着她,“快滾!”
黎眠嘴唇嗫嚅了幾下開口,“讓我看看阿稚”。
若善劍指黎眠,“惺惺作态之人,最是可恨,既然不信她,那就滾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