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森原一打心底認為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但她還是預設了最壞的情況,比如檀黎鬥真的赢了CR,赢了寶生永夢,比如《假面騎士編年史》完成了正在發行,再比如她回去的時候一部分人類已經被數據化了……諸如此類。
可與世界毀滅相比,檀黎鬥的蹦哒充其量就是惡心人,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存在更多異形種,她也必須把這個的威脅性排在第一。
為此她花了一周的時間,帶着探測儀走了很多個地方,卻什麼異常都沒發現,時時刻刻進行的觀察看到的更多是人們奔赴在各自的生活裡,或喜或悲,富貴貧苦,生死無常,各不相同。
而她作為一個外來者,看着這世界,竟然莫名有一種作為神注視人間的感覺……要麼是被檀黎鬥傳染了,要麼就是因為她正在做的一切确實是在保護這裡,哪怕就目的論而言她是為了在回到神川之前保全自己。
拯救世界已然是個太陌生的詞,她沒興趣,沒義務,更沒責任。曾經她也憐憫過衆生,也盡力救過所有她能救的人,可現如今究竟是在用什麼眼光看着那些與她毫無關系的人們,她也不清楚了。
回過神來盯着玻璃上倒映出的那張略有迷茫的臉,森原一眨眨眼收回目光,起身推開咖啡廳的門。門口的風鈴叮當作響,她擡頭看了眼湛藍的天,踏上返程的路。
然而,出去一周都安安穩穩,森原一怎麼也沒想到意外會發生在她回去的路上。
懸浮半空的透明色巨大鐘表,中間代替指針出現一隻布滿花紋的獨眼——是喪聲之影,C級異形種。
還真有C級種?!森原一心下驟然一沉,擰眉掃了眼周圍渾然不覺的路人,再看對面那貼在高樓牆壁上完美隐藏正在轉來轉去的大眼睛,知道它是在挑選狩獵時機。
C級種和D級種都以人的意識為食,它們被消滅後受害者也同樣都能醒過來,但D級種通常不會留下别的傷害,而C級種有的會用毒,有的帶觸手無差别殺人,還有的會對人發起精神攻擊緻其瘋癫——喪聲之影就是這一類。
和它的外表很匹配,發出的聲波攻擊像敲喪鐘一樣,第一聲攝靈,第二聲緻幻,第三聲索命。
解決它并不難,森原一放慢了腳步,像攝靈這種低級技能對她都不起作用。但避免又被人拍視頻傳到網上議論,她還是等它敲響第一聲攝去人們的意識之後再給予其緻命一擊吧。而且考慮到它貼在樓上,若是想不破壞樓體,就隻能……
“咚……”不多時,渾厚沉悶的一聲果然從高處響起,摻雜着無數細碎尖銳的肅鳴,如同古老惡毒的咒語,在空氣中吟誦傳開,人們紛紛僵硬地停止了各自的行動,神情變得像提線木偶一樣空洞無神。
就是現在!
森原一猛然擡起綠眸,碧聲聽召出現,劍光一閃從樓頂飛速直下,彗星落尾般霎時拖出一道長長的殘影,垂直貫穿目标,在其爆發出的陣陣刺耳哀鳴聲中轉向飛回她身邊。
完美解決。
眸裡的綠色消褪,浮在身旁的長劍散作細密的光點融進眉心,她伸手收走喪聲之影潰散後緩緩落下的異晶核,指尖緊了又緊,果斷疾行于恢複正常、面露茫然的行人中。
要命,事情真是越來越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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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原一是傍晚趕到的CR,正巧隻有鏡飛彩和Poppy在工作區,她行色匆匆地闖進來,不管不顧地直接問:“檀黎鬥呢,在這嗎?”
她路上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兩人本就意外的表情頓時空白了一瞬。
Poppy抿緊唇不知道怎麼說,最終還是鏡飛彩回答了她:“檀黎鬥死了。”
森原一愣了下,思維仿佛被凍結:“誰死了?”
她有那麼幾秒沒聽懂鏡飛彩在說什麼。
鏡飛彩沒有再重複,但見她的表情很快開始變幻莫測,知道她是反應過來了。
“檀黎鬥……死了?!”森原一的語調拐了好幾個彎,幾乎是在磨牙。
兩人看着她無比難看的臉色,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緣由,但很明顯地感覺到她受了很大的打擊,就像是分分鐘會氣暈過去一樣。
不幸的是,鏡飛彩和Poppy剛冒出這個一模一樣的念頭,下一秒,他們眼前這人就真的身子一歪倒下了,倒的他們猝不及防。
到第二天早上,森原一才醒過來。鏡飛彩給出的診斷是,勞累加情緒起伏過大引起的暈厥。
“所以森原醬真的是被氣暈的?”Poppy一邊問一邊偷瞄坐在病床上有些精神不振的女人。
鏡飛彩不置可否:“也可能是有隐疾。”
“你才有隐疾!”剛才還一臉消沉的人怒目而視:“說這種話至少别讓我聽見行嗎?”
“行,”他無所謂地坐下喝了口水,從善如流,“下次我在背後說。”
森原一:“什麼?!”
“别生氣别生氣,”Poppy見勢不妙連忙過去打圓場,“飛彩他、他就這樣……”
這時寶生永夢拎着一堆早餐回來了,院長跟在後面,看見森原一頓時笑容可掬:“哎呀,我就說年輕人沒什麼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鏡飛彩注意到寶生永夢手裡提的東西,又是面包又是飯團又是荞麥面的,表情古怪:“你真是生怕她餓死啊……”
“……什麼呀,我是看大家也都沒吃,就一起買了,那個,森原——”剛叫出姓,觸及對方不善的眼神,寶生永夢頓了下禮貌地加上,“小姐……你吃什麼?”
森原一:“我不用吃。”
他溫和的笑容垮掉:“你說什麼?”
“我又不是病人至于這樣嗎?”森原一覺得他實在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