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側身含笑看向松田，“小陣平是不在意那些禮節，但總有人會在意，萬一失禮得罪了人，就會給自己帶來很多麻煩。”

松田嗤笑一聲，“多餘的擔心。”

萩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小陣平無法理解的事了，畢竟你一直都很驕傲，不肯向别人低頭。”

“我為什麼要向笨蛋低頭。”

萩原研二輕笑了一聲，閉起一隻眼，食指豎起放在自己的嘴前，示意他噤聲，“這話可不能對外面的人說。”

萩原研二右手夾着點燃的煙也不抽，像是忘記了一樣，左手拿着剛從松田那要來的煙，在指尖旋轉，有點像學生時代在課堂上無聊地轉筆。

“小陣平還記不記得自己第一次抽煙的時候？”

“不記得了。”松田陣平入職警視廳之後，差不多每天都要來兩根，香煙成了日常必需品，有誰會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用剃須刀的嗎？

“真的不記得了？”兩人剛剛說話的時候，萩原指間的香煙燃燒了有一陣兒，他伸手到煙灰缸上方彈掉多餘的煙灰。“我還記得很清楚哦。”

差不多快燃盡的香煙被拿回唇邊抽了一口，“是我們剛上高中的時候，有一回午休我躲在天台上抽煙，被你發現了。”

松田聽他說完，想了一會兒也想起來了一些，“是那天啊，有點印象，我還以為你吃完午飯去天台是有女同學找你告白，快上課了還沒回教室，是被煩人的女生纏住了，沒想到你個好學生居然是去躲着我抽煙了。”

“就是那次，好懷念啊，被小陣平發現的時候，我才知道，大家眼裡的不良少年，其實那時還沒抽過煙。”萩原研二擡首看向天花闆，回憶着他們的高中時代，眼睛裡有光彩熠熠。

松田陣平也不在意他的調侃，半睜着眼、語氣懶散地承認了，“嗯，我第一次抽煙就是你帶的。”

“我的榮幸。”

“當時我偷偷抽的就是七星，小陣平在陰影裡找到我之後，開口說要試試。”萩原研二很開心地接着講，“但是小陣平第一口吸得太猛了，之後咳嗽得好厲害。”

松田陣平回想起當時的自己簡直太遜了，但幸好隻有萩原研二一個人看見了。

萩原又轉向了另一個話題，“小陣平不喜歡抽七星嗎？”

“不讨厭罷了，也談不上喜歡。”沒煙抽的時候也可以接受。

松田反問道：“我猜你抽七星是為了方便勾搭女孩子吧。”很多日本女性都喜歡抽七星，煙味淡雅，口感柔和。

“唔，我不記得了，好像我從剛學會抽煙的時候就開始抽七星了。”他接着笑了笑說：“或許以前是為了勾搭女孩子，但現在我的心裡隻有小陣平一個人。”

松田陣平手裡的煙抽完了，他把剩下的煙蒂在煙灰缸裡摁滅。

“那你也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抽煙是什麼時候？”

“這個我也記得很清楚。”萩原研二跟着他把沒抽幾口就燒完的煙摁滅，翹起二郎腿，認真回憶。

“很小的時候吧，記不太清了，反正是上小學的時候，小孩子總覺得電影裡抽煙的大人很帥啊，有一次我就偷偷藏了一根我爸的煙，趁着家裡沒人試了一次，結果又苦又嗆人，抽了一口就埋到了陽台的花盆裡。”

“你還真是……”松田陣平早就知道身旁好友的本性，他在師長眼裡是個聽話開朗的好孩子，但是背地裡的叛逆和惡趣味一點也不少。

“行了，你今天已經抽了兩三根了吧，我這包萬寶路尼古丁含量很高，你别抽暈過去了。”

說着，松田把萩原一直拿在手裡的煙拿了回去，“明天再給你嘗，你今天不許再抽了。”

“休息完了就去幹活。”松田陣平把煙收回煙盒，站起身打算出去。

萩原研二也跟着起身往出走，“感覺小陣平記憶出問題以後變了好多。”

松田陣平和他肩并肩走着，兩隻手整理着胸前的領帶，聞言轉頭看向他。

“變得更成熟、更有魅力了。”萩原研二用那雙溫柔的下垂眼認真地看向他，“就好像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小陣平偷偷成長了。”

松田陣平轉過臉往門口走去，語氣平淡，“人總要成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