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隔着一張雙人床,松田陣平雙手抱胸靠在另一邊的牆上。
“還有三個小時去車站,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我沒有計劃過。”
松田微微皺眉,“那你就打算什麼都不幹嗎?”
萩原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也可以啊。”
沉默再度到來。
“回到東京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松田陣平找了個話題再次開口問道。
“不知道。”萩原研二将目光從窗外移到他的身上,“小陣平你呢?”
松田和他對視着,“我會把這幾天的事如實告訴玲奈,由她來決定我應該受到的懲罰。”
“小陣平并沒有做錯什麼,從一開始就是我給你設的圈套,你也是受害者。”
“雖然你做錯了事,但我每次都同意了,我也應該承擔一部分責任。”
萩原研二嗤笑一聲,“真是愚蠢的正直。”
“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把這幾天的事說出去,隻要我不說,玲奈就永遠不會知道,我們依然能過幸福的生活。但錯了就是錯了,我不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繼續欺騙玲奈。”
松田陣平緩緩說道,平靜的聲音裡有着沉重的堅定。
“即使她會和我離婚,甚至讓我失去一切。”
松田玲奈是大企業社長的女兒,而松田陣平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警察,後者在東京的住所,還有舒适的生活,都是由自己妻子的父親提供的。他們離婚之後,他所享受的一切都會被收回,如果松田玲奈還不解氣,她所具有的能量可以輕易地摧毀松田陣平的生活。
“不會的,她不會和小陣平離婚。”
萩原研二語氣平淡又肯定地說道。
在感情相關的話題上,松田陣平相信他的判斷,但他不能理解。
“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知道她的想法?還是為什麼我會這麼肯定?”
萩原研二拖長尾音頓了頓,仰頭看向澄澈的天空,自問自答般說道。
“因為我們是一類人啊,如果是我在那個位置上,我就會這樣做。”
“小陣平把一切都原原本本說出來之後,那個女人恐怕會高興瘋了,小陣平主動要和我決裂,她的婚姻再無威脅,甚至還可以利用小陣平的愧疚做一些更過分的事。”
松田陣平從眼前的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微微的惡意,他的語氣有些不敢相信。
“你在說什麼?玲奈她怎麼會這麼想?”
萩原研二眯起眼睛看着他,露出帶着些許嘲弄的神情。
“小陣平真是個笨蛋。”
接着,他一改之前随意的語氣,有些嚴肅地說道。
“小陣平要小心你的妻子。”
看到松田陣平因為他的話産生了更多的疑惑,萩原研二的臉上又帶上了溫柔的笑容。
“算了,不說這些讨人嫌的話了,反正馬上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确實,現在不是讨論松田玲奈的時候,所以松田陣平同樣略過了這個話題。
他問道:“嗯,是啊,所以你有什麼要我做的事嗎?我一定答應你。”
“我最想做的就是以伴侶的身份和你度過餘生。”
萩原研二用和平常一樣半開玩笑似的态度說出了真正心底裡想做的事。
“我做不到。”
松田陣平的表情嚴肅,黑色的雙眸直直盯着他,看起來,一定要他提出什麼要求來。
“那去購物?”
“行李箱裡裝不下了。”
“去看電影?”
“時間不夠。”
“去喝酒?”
“大白天喝什麼酒。”
一連被否決了好幾個提議,萩原研二終于反應過來了,試探着說道。
“那我們再做一次?”
松田陣平立刻回答了他,“可以。”
他答應的速度如此之快,就好像他知道萩原研二會提出這個要求。不,是他認為,萩原研二一定會提出這個要求,所以,提前在心裡準備好了答案。
實際上,經曆了昨晚的事情之後,萩原研二并不想逼松田陣平再做這種事。
所以,不是松田陣平答應了萩原研二的要求,而是萩原研二看破了他的心理,順着他的意思提出了這個要求,甚至松田陣平本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其實是他自己的想法。
萩原研二面帶惱怒,“你以為我的腦子裡隻想着和你做這種事?”
松田陣平沉默了片刻,“我隻能給你這個。”
這下輪到萩原研二沉默了。
某一個瞬間,他突然想明白了什麼,又重新恢複了平常的模樣,好像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他勾起唇角,語氣輕快,“好啊,那來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