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從不可置信到驚懼萬分,再到目露兇光、癫狂發狠還要繼續沖上來往皇後臉上撒藥。裴珩直接一個飛踹,用足了勁,一腳就将安陽踢到大門口,連門檻都撞碎了。淩霄也眼疾手快,抽出藏在腰帶下的鎖鍊,兩下就将其捆住。
安陽身上的骨頭應已斷裂不止幾根,但仇恨支撐的精神仍舊健在,高聲叫嚣着,“大膽!你個閹人也敢碰我!快放開,不然本公主将你刮了喂狗!”
淩霄扳正她的臉,“公主看看清楚我是誰。”
安陽狂怒的眼神漸漸轉為恐慌,她雖然不知道淩霄叫什麼,但也想起了在公孫覺身邊見過幾次。他是公孫覺的人,難道……
“娘娘,此物有劇毒。”
見淩霄已然控制住安陽,裴珩便将皇後交給身側宮女。他迅速抽下案幾上的台布,纏繞在手上,才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個瓶子。将裡面僅剩的一些液體倒進桌上的茶壺裡,再晃兩下澆到花盆裡。
花盆中碩大飽滿的豔紅牡丹,瞬間就被腐蝕掉了所有花葉,雜質融進土裡,飄起幾縷夾帶蘋果香的青煙。
裴珩故意沒說出霭藤草,隻說有劇毒。這是紀容棠臨走時特别囑咐的事。
“什麼毒?你們少胡說!”安陽還想再狡辯一二,雖然她可以和皇後同歸于盡,但皇後若沒死,她也絕對不會承認。
裴珩拿着那盆早看不出模樣的花,徑直走到安陽面前,倏地往她臉上一貼。又在幾乎隻剩微毫的距離急刹停下,吓得她緊閉雙眼,猛地向後躲去。
看得裴珩撇嘴嗤笑,“那你躲什麼呢?”
安陽被戲耍的怒火攻心,卻被壓住動彈不得,隻能破口大罵着。皇後轉過頭不再這場鬧劇,暗自撫順顫抖胸口,逐漸平緩心神。她現在隻想讓聖上來,親眼看見、親耳聽見實情為何。而後盡快将安陽帶走發落,她好即刻安排宮人将整個寝宮都仔細清掃一番。
“速請聖上和太子來!”
覺兒說得對,沒必要因為安陽而跟聖上産生間隔,一切皆就交由他做主吧。
二人前後腳趕到。尤其是聖上,神色慌亂,剛行至在門外就已愣住,不知如何開口。皇後看見來人,積壓在心裡的委屈瞬間翻湧而上,跌跌撞撞撲到聖上懷裡,訴說着方才的驚心動魄。
“你……”即便聖上親眼看見了現在的景象,人髒并獲,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寵愛了大半輩子的妹妹會對自己的妻子下毒手。“你為何如此?”
“為何?”安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癫笑個不止。“這要問問你的好兒子啊,他為何殺我孩兒?!”
奮力掙紮着向公孫覺的方位厮喊,紀容棠本就被公孫覺留在身邊以供差遣,此刻自然也跟着一同來了。她擔心安陽一命換一命,幾乎跟安陽的動作同步,倏地站到公孫覺身前。
裴珩眸色一緊,也想過到紀容棠身前去,卻見公孫覺反用扇子輕抵,撥開了面前的紀容棠。裴珩這才松下方才一瞬間繃緊的、蠢蠢欲動的肌肉。
“那本宮也要替那些無辜慘死的女子父母問問你,何故他們就要死于你的兒子手上?單去年就三十條性命,就算将王隆身上的肉都割下來,恐怕也湊不夠每人一塊吧。難道他們就不想吃其肉、喝其血嗎?”
公孫覺根本不在乎在父皇面前厲聲呵斥安陽,他說的每一字都是真實的可怕,王隆所犯之事,就算是誅九族也不為過。隻在念及直系親眷的份上,才隻判了他一人,沒想到他們竟還恬不知恥、胡妄亂行。
公孫覺隻想就地将安陽也送上斷頭台,一刻不停。
“安安,”一直沒有做聲的聖上開口了,喊了快三十年沒喊過的安陽小名。“就算你想報仇,也該找我啊。”
安陽癫狂的笑容僵滞在臉上,像是想起了些許前塵舊事,眼光浮動,片刻又重新露出不屑。“你有什麼用?母子才連心。他殺我兒子,我就要殺了他的……”
娘那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聖上脆響的一巴掌扇倒,“混賬!竟還不知錯!”
開合的牙齒狠狠咬掉舌頭上的一口肉,鮮血漾了一嘴,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啐掉嘴裡的血,掙紮着再次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