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攏一個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滿足他的願望,并且越快越好。
對齊玉來說,再沒什麼是比除掉紀容棠更讓他心動的了。而且他知道紀容棠是變相害死王隆和安陽的兇手,王益平與之本就不共戴天,所以齊玉一定不會懷疑風戈所言的真假。
“聽到他們說要怎麼合作了嗎?”
“他們要制造出蘭丹人偷襲大理寺的混亂,再放一大場火,趁機帶走科納伊,留下個替死鬼假扮科納伊。等屍體被燒焦,就沒人認得出了,齊玉自然也就不會暴露。若是再受些輕傷,陛下也許還會賜他個英勇獎章。”
“什麼時候?”
“五日内。”
……
夜風吹動桌台上微弱的燭苗,光影跳躍,将室内的人影和角落映照得明暗交錯。周遭很靜,紀容棠無意識叩着雞翅木的桌面,指尖輕觸發出清脆聲響,卻未能驚擾她沉浸的沉思。
距離風戈所說的五日,已過去四天,今日是最後一天,但科納伊還在大理寺。她不得不懷疑王益平是準備放棄科納伊、全心作戰了。
打還是不打?派誰做主将?這幾日早朝,大臣們都是圍着這兩個問題吵得不可開交。
以鎮遠将軍和中書令為首的主戰派,慷慨激昂,聲讨蘭丹意欲行刺、毀友好盟約在前,理應主動出擊。又縫新帝登基,正好借此揚大邺國威,叫其他鄰國不敢來犯。
而以尚書令和柱國公為首的主和派,平心靜氣,接着鎮遠将軍的話表述,正是因為新帝初登基,更應注重安穩過渡四個字。社稷和百姓永遠是第一位,若因戰事導緻黎民流離失所、顆粒無收,隻會助長反動的情緒,憑白為敵人添薪火。
這一仗,公孫覺是勢必要打的。他空空聽了三天的火熱交鋒,最後拍案定音,打。
不僅要打,還發先發制人。
與蘭丹交手,第一個要設防的就是青州東陽城,兩國邊境的要塞關口。不過此地,蘭丹是無法攻進大邺疆土的。
他指派鎮遠将軍速帶兵去往青州,與青州刺史同力抵禦外敵。旨意布下後,同為主戰派的雲麾将軍也主動請纓支援,卻被公孫覺回絕,另欽點了一個讓當庭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人,翰林學士,王益平。
翰林學士,是文臣中的文臣,派誰也派不到他的頭上。公孫覺力排衆議,更是給他冠上作戰參謀名義同去。
很多人一頭霧水,甚至以為公孫覺是要借安撫名義、給王益平機會,未來是要重用他的。隻有王益平心似明鏡,公孫覺這是挑明了他的所有事都已被知曉,不給他留任何轉回餘地。
正好,他也沒準備再藏着。
即便沒有公孫覺自導自演的這一套行刺事件,王益平也準備安排那兩個女人伺機給他下損害心智的迷藥,等藥瘾發作就可以徹底操縱控公孫覺。王益平隐忍了這麼多年,也該出手了。
并且在看穿公孫覺的心思後,他甚至覺得這把火燒得還不夠旺。終于在約定的第五日夜裡,風戈帶人再次潛進了大理寺。
與其說是偷偷潛進去,不如說光明正大走進去,齊玉早已等候多時,甚至還嫌他們去晚了,害他憑白提心吊膽了好些天。
齊玉帶着喬裝後的風戈和其同伴去了牢房探監,陳向明舉着燈在前引導,很快來到科納伊的牢房門口,陳向明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抖得撲滅了手中的燈籠。他忙認罪往後退,稱馬上找個新的再回來。
“不用了,你就到門口守着吧。”齊玉沖着他漸漸消失的身影喊了一句,待确認完全消失後,用眼神對風戈示意,可以動手了。
風戈隻帶了一個人進來,應該就是那個替死鬼。齊玉怕血濺到自己身上,特意往後退了兩步,沒想到風戈卻一個箭步擋住他,“齊大人去哪兒?”
牢房裡有些昏暗,唯有幽淡的月光透過鐵窗縫隙,落進這狹小的空間裡。身後就是堅硬發黴的牆壁,齊玉根本是退無可退。潮濕空氣中彌漫的黴味,突然讓他生出一種壓抑、絕望的死寂感。
不等齊玉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就身體一僵,瞬間感受到了一股錐心的痛楚。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刺中了,低頭一看,赫然是風戈手中握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