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不是餘笙嗎?”注意到不遠處的女孩,遊嘉澤停下了腳步,眼神有些疑惑,“她怎麼在這兒坐着啊?”
身後,陳高飛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緊趕慢趕地跟上他們的步伐,循着遊嘉澤的視線看了過去:“對哦,餘笙怎麼在那兒坐着啊?她面前還蹲着個男生。”
“去打個招呼吧。”陳高飛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汗珠,自顧自地往前面走。
還沒走兩步就被吳漾攔下,他一臉驚奇地望過去:“怎麼了,大帥哥?”
“你們先走吧。”瞥見不遠處靠的很近的兩人,吳漾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陳高飛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沒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但還是聽話地拽着看熱鬧的遊嘉澤走了。
“真的不用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小腹部位忽的傳來一陣刺痛感,餘笙的眉擰了起來,低聲說:“真的沒事,你快去跑圈吧。”
下一秒,一道清冽的嗓音忽的響起:“說話就說話,有必要湊的這麼近?”
吳漾的嗓音比較特别,是那種特别清朗的少年音,尾音總不自覺地微微上揚,撩人心弦而又不自知。
他說話給人一種特别的感覺,具體是哪裡特别,餘笙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
想着想着,餘笙腦海中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個詞。
桀骜不馴。
對,就是這種感覺。
他這人好像對什麼事都不在乎,也很難對某件事上心。
他就像是遼闊草原上的一匹脫缰的野馬,自由随性,由内而外地散發出一種遊刃有餘的松弛感。
聞言,鄭知凡起身,一轉頭便看見站在一旁的吳漾:“我跟餘笙說話,關你什麼事?礙着你了?”
這人三番五次地打斷他和餘笙說話,不知道有何居心。
“對,就是礙着我了。”
眼前的陰影散開,借着微弱的路燈光線,餘笙瞥見高大的少年站在不遠處,那張清俊的臉龐在夜色中愈發撩人。
[讓人春心蕩漾的漾]
沒來由的,餘笙的腦海中忽的冒出了這句介紹詞。
名副其實。
這話說的,當真沒錯。
鄭知凡有些不滿,追問道:“你倒是說說,礙着你什麼了?”
“大家都在跑圈,隻有你蹲在這兒偷懶聊天”,吳漾的目光在餘笙的身上停留了幾秒,又悠悠落在眼前的男生身上,“不合适吧。”
溪竹三中是市重點中學,為了照顧本校的學生,初三那年會統一組織一場适應性考試,達到錄取分數線後可以不用參加中考,直接保送本校。
吳漾初中時的成績一直處于中等偏上,數學成績尤其突出,每次的考試都是年級第一。
鄭知凡各科成績都很優秀,雖然總分一直都是第一名,但數學總是考不過吳漾,成了萬年老二。對于這一點,他一直耿耿于懷。
初三那年的适應性考試,在考數學時,吳漾中途去外面上了個廁所,考完後,鄭知凡便跑到監考老師面前,借故舉報吳漾考試作弊。
他覺得,吳漾的數學成績從始至終都是依靠作弊得來的。盡管沒有證據,他依舊這麼認為。
此事在學校裡引起了極大的風波,吳漾對于這莫須有的罪名不甚在意,淡定地考完了剩下的科目。
經過校方的各種調查,最終确定吳漾沒有作弊。真相大白之後,一時之間,鄭知凡成了衆矢之的。
學校裡的人都說他嫉妒心強,見不得别人比他優秀,老師們看他的眼神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一語戳中心事,鄭知凡不再鬧騰,絕口不提此事。自從那件事之後,鄭知凡就避免與吳漾碰面。
想到這兒,鄭知凡嘴張了張,最終一句話都沒說,沉默着離開了。
直到鄭知凡的背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吳漾這才悠悠收回視線,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你跟他很熟?”
餘笙捂着肚子,小腹部位的疼痛感稍微減輕了一些,她擡眸對上少年的目光:“你說鄭知凡嗎?他是我小學同學,幾年沒見了,隻能說認識,也……算不上很熟。”
“原來是小學同學啊。”
吳漾俯身,蹲下與眼前的女孩平視,注意到她捂着肚子的手:“肚子疼?”
肚子疼,再加上天氣炎熱,餘笙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嗯。”
即使不用問,吳漾也能大緻猜出肚子疼的原因。
“肚子疼就别跑了,我送你回宿舍休息吧”,瞥見餘笙蒼白的臉色,吳漾忍不住蹙眉,“還能站起來嗎?”
眼看吳漾就要伸手去扶她,餘笙連忙開口:“等會兒,我……我想在這兒休息一下。”
相比吵鬧的寝室,還是無人的小路邊更清淨。
吳漾取下帽子,在餘笙旁邊坐了下來:“行,那我也在這兒休息一下。”
刺痛感愈發明顯,餘笙也無暇顧及身旁的吳漾,坐就坐吧,他愛咋樣就咋樣吧。她現在隻希望肚子不要再疼了。
漆黑的天空中無半點星光,四周靜悄悄的,草叢裡間或響起夏蟬有氣無力的鳴叫聲。
小腹部位不時湧上一陣陣的刺痛感,困意襲來,餘笙不自覺地閉上了眼,腦海中忽的浮現出之前遇到那條黑蛇的畫面,頓時就吓得睜開了眼。
她條件反射地轉過身看了一眼身後茂盛的草叢,發現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之後才如釋重負般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目前沒發現有蛇。
注意到餘笙的動作,吳漾出聲問:“你在找什麼?”
“我在看……在看有沒有蛇。”
吳漾的目光落在眼前女孩清麗的臉龐上,薄唇微啟:“你很怕蛇?”
昏暗的路燈光線下,少年的眼眸很亮,餘笙跟他對視一眼後便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嗯,蛇那種動物,正常人都怕吧。”
“你說跟鄭知凡不熟”,想到之前的對話,吳漾忽的出聲,“那我呢?”
“你?”餘笙想了想,老實回答,“我們才認識一周,我跟你也不熟。”
“這樣啊”,聽到餘笙的回答,吳漾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故意這麼說,“我還得跑圈,就先走了。”
他要是走了,這裡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萬一等會兒從身後的草叢裡竄出一條蛇怎麼辦?
想到這兒,餘笙下意識地伸手揪住了眼前少年的衣服下擺:“那個……你能再陪……不是,再休息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