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餘笙乖乖地跟在吳漾身後進了門。
吳漾從鞋櫃裡拿出一雙嶄新的淺藍色女士拖鞋，遞到餘笙手邊：“你穿這雙吧，新的。”
餘笙換好鞋，擡眸那刻恰巧撞進少年幽深的黑眸中，她思索兩秒：“那個……你家裡有菜嗎？要是沒有的話，我現在就出去買。”
“有菜，我今天早上就買好了”，吳漾對上女孩清澈澄明的眸子，“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都買了點。”
餘笙沒想到吳漾會照顧她的喜好，眼底深處劃過一抹訝異，但随即就被她不動聲色地掩蓋了過去：“沒事，你不用管我，我不挑食的，吃什麼都行。”
吳漾沒說什麼，徑直進了廚房備菜。想着畢竟是在别人家裡，總不能閑着什麼事都不做，餘笙也跟着進了廚房。
“你打算做什麼菜啊？我來幫你吧。”餘笙掃了一圈台面上的一排菜，下意識地看向身旁沉默的少年。
吳漾報出了準備好的菜名，并沒有讓餘笙留在廚房幫忙的打算：“你出去休息吧，這兒我來處理就行。”
餘笙沒辦法，隻好去客廳沙發上坐着休息，她餘光忽的瞥到了電視櫃上的相框。相框裡是一張看上去有些年歲的老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在潔白的病房，一個年輕的女人抱着一個嬰兒，眸光裡滿是溫和的笑意，隔着鏡頭，都能感覺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破碎感。
這應該就是吳漾的媽媽。
意識到這一點，餘笙對吳漾又多了一分同情，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換作是誰，心裡都不會好受。
想到這兒，餘笙走進廚房，看着少年忙碌的背影，心中忽的有些感慨：“吳漾，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嗯？”吳漾一時半會兒沒讀懂這話裡的意思，回過頭對上女孩濕潤的眼眸才恍然明白過來，他猜到餘笙肯定是看見了那張照片，沉默兩秒後點了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窗外不時有微風輕輕拂過，不經意吹起少年額前的發絲，他切菜的動作格外熟練，刀起刀落，切出來的土豆絲根根分明。
看到吳漾忙碌的樣子，餘笙也不想閑着，她走上前，準備幫忙剝蒜，結果下一秒就被一隻大手給眼疾手快地搶了回去。
餘笙擡眸，不出意料地撞進一雙漆黑狹長的眸子，有些局促不安：“我……我隻是想幫幫你。”
“做飯這種事情本來就應該男生來做，女孩子皮膚細嫩，做飯會讓手部皮膚變得粗糙，炒菜過程中還可能會被熱油濺到”，吳漾慢條斯理地開始剝蒜，他垂眸對上女孩明亮的眼，目光十分認真，“所以，我的意思是……在我這兒，女孩子是不用做飯的。”
上午的陽光柔柔地灑進廚房，細碎的光芒暈染在少年那漆黑如鴉羽般的睫毛上，餘笙在他的瞳孔裡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心底忽的一顫。
陽光下的這一幕，餘笙記了很久很久。
她想，多年後的某一天，當她不再年輕，當她在冬日的暖陽裡再度回憶起這個場景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感慨。
年少時的心動最是美好，不摻雜一絲雜質。
她覺得，人活着就是為了一些美好的瞬間，雖然這些場景轉瞬即逝，但記憶就是最好的時光機，回憶可以穿梭光年，尋回最初的那份青春時期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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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過後，緊接着就是半期考試。眼看着距離半期考試越來越近，課間走廊上随處可見的閑聊的人少了很多，五班也比平日安靜了許多，大多數同學都宅在自己的座位上抓緊時間複習。
日子一天天地往前推進，很快就來到了半期考試的前一天下午。
下午的最後一節是語文課，眼看着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鐘，李錦合上教案和課本，環顧了一圈教室：“明天就是半期考試了，不知道大家都複習好沒有……”
她這話還沒有說完，台下立馬就有人接話。
陳高飛一臉苦相，眉頭都擰成一團了：“沒有哇老師，這麼多科，哪裡複習的完呐？”
他的同桌鐘文瑞則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早幹嘛去了？我看你從昨天才開始複習，來得及才怪。”
忠言逆耳，但陳高飛不得不聽，他默默和身旁的人對視一眼，最終無可奈何地長歎了一口氣。
唉，這話确實說的沒錯啊。要是他早點開始複習，哪裡還會有今天這檔子事兒。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能複習多少就算多少吧。
其餘同學也紛紛接話：“快了快了，還差一點兒就複習完了。”
“還有很多沒複習，這可咋整啊？”
“早就複習好了，半期考試盡管放馬過來吧。”
“什麼？你竟然這麼強？！”
“不是吧？兄弟你要不要這麼卷？你這是要拿全班第一的節奏啊！”
每次考試前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學霸自然是心靜如水，中等生通常是揣揣不安地查漏補缺，至于學渣，有的秉持徹底擺爛的态度，有的則想着能掙紮一把算一把。
餘笙算是第一種和第二種之間，軍訓結束後，她就開始慢慢地複習，到現在已經完成了一輪複習，今天晚上隻需要再把重要的概念和不會的習題再過一遍就可以了。
想到這兒，餘笙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身旁人，少年此刻正心無旁骛地刷數學題，卷子上洋洋灑灑地寫着簡要的解題步驟。
黑色簽字筆在潔白的草稿紙上飛舞，吳漾的臉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看上去絲毫不慌，沒有半點情緒的波動。
她的同桌，應該是個學霸。還是心态好到爆炸的那種。
餘笙盯着少年精緻的側臉，默默在心底裡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似乎是察覺到身旁女孩的注視，吳漾演算的手忽的一頓，随即停下筆，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他幅度很輕地歪了歪頭：“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