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沒想到吳漾會這樣問，她耳根莫名滾燙，那抹潋滟的紅肉眼可見地從白嫩的耳尖飛快地蔓延到了臉頰：“就是那種……”

青春期時期對異性那種懵懂且青澀的好感總是羞于啟齒，餘笙也不例外。

看到小姑娘左右為難的表情，吳漾勾了勾唇，不再逗她：“不用解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聞言，剛才還愁眉苦臉的餘笙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你明白？那就太好了。”

總算是解釋清楚了，隻要他不誤會就行。

那塊一直在心口處懸了大半天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餘笙暗自在心底裡松了一口氣。

“其實你不用這麼緊張。”

走廊樓道裡昏暗的燈光灑在少年清俊的臉龐上，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裡隐約有熠熠星光閃爍。

餘笙聽見他很輕地笑了一聲。

“我并不介意你的觸碰。”

-

半期考試結束，幾天後，家長會如期而至。

餘笙這次考的不錯，總分全班第三，年級第八。吳漾以滿分的成績再次霸占着數學年級第一的寶座，但他其餘幾科的成績平平，總分全班第十，年級前五十。

看到成績單的那一刻，餘笙在心底裡松了一口氣，幸好數學沒有拖後腿。

從小到大，譚沐芸對餘笙的學習一直都管的很嚴，因此都是她來參加家長會。

家長會安排在一個天氣晴朗的周五下午，這一天，也是餘笙第一次見到吳漾的父親。

吳漾的父親體型微胖，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一股非常人難及的貴氣，他對待吳漾的态度算不上好。

“臭小子，看到你爹都不知道喊人嗎？”

吳漾沉默着收拾好書包，随意地往肩膀上一挎，起身瞥了面前的中年男人一眼，眼神冷淡至極：“喲，不好意思，剛才沒看見您。也不知道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我記得我沒通知過您呐。”

字裡行間都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嘲諷意味，這話惹惱了吳項明，他擡起巴掌就要往少年的臉上呼。

誰知吳漾絲毫不怕，甚至沒有半點閃躲的意思，而是直勾勾地對上他的目光，輕挑了一下眉：“怎麼，這就生氣了？您的氣度未免也太小了點兒吧？”

“你……”

少年的眉宇跟徐平惠很像，有那麼一瞬間，吳項明的腦海中忽的閃過女人清麗的臉龐，他的手停在半空，終究還是沒有落在少年的臉上。

吳項明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盡可能地放緩語氣：“過去的事是我不對，但不管怎麼說，我始終是你爸。要不是你班主任，我都不知道你今天開家長會。”

“不知道正好，反正……”吳漾垂眸，看向男人的眼神愈發冷淡，“我也不希望你來。”

話音剛落，吳漾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

吳漾平時的性格算不上熱情，但從未對班裡同學冷臉。

這還是餘笙第一次看到吳漾有這樣反常的态度。

看來，吳漾和他父親的關系并不好。

同樣目睹一切的還有門外的陳高飛，他快步跟上吳漾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問：“吳漾，你跟你爸之間，真的沒辦法再緩和了嗎？”

陳高飛、鐘文瑞兩人自初中就和吳漾認識，對于他家裡的事大緻都了解。

“對，那畢竟是你爸啊，咱就不能選擇原諒他嗎？”鐘文瑞遲疑了幾秒，仔細斟酌了一下用詞，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吳漾的表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也該釋懷了。”

是啊，都過去那麼多年了。

但這件事始終就像一根肉刺頑強地紮在他的心坎上，一直揮之不去。

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女人溫婉含笑的模樣，吳漾的眼神徹底冷了下去：“原諒不了。”

-

十二月初，溫度逐漸下降，風裡裹挾着初冬的寒意。

周五放學後，宋芮桃拉着餘笙來到學校後門新開的奶茶店。

宋芮桃：“聽說是昨天才開的，我們去買杯新品嘗嘗吧。”

奶茶店門口此刻人頭攢動，有不少的學生在排隊，兩個店員忙的不可開交。

這樣冷的天氣，最适合喝熱氣騰騰的奶茶。

餘笙跟在宋芮桃的身後，走到隊伍裡排隊：“好。”

排了一會兒隊，宋芮桃突然肚子疼，跟餘笙說了一聲後就忙不疊地跑去了附近的公共廁所。

過了十幾分鐘，餘笙端着兩杯熱奶茶往外走，剛走到街邊，就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她一個趔趄就控制不住地往前傾。

下一秒，她撞到了一個人，手裡的一杯熱奶茶不出意料地灑了出來，大部分灑在了那人左手搭着的校服上。

身後傳來一聲有些懊惱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眼前的男生非但沒有往旁邊躲，而是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讓她穩住身形。

完了，她把别人的衣服給弄髒了。

餘笙隻覺得自己的腦袋突然轟的一聲響，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給你擦擦。”

她從口袋裡拿出餐巾紙，十分認真地擦拭校服上那一大灘奶茶污漬。

女孩今天穿着一件深藍色的牛角扣大衣，耳邊的碎發垂下，整個人看上去文靜又乖巧。

吳漾垂眸，就看見小姑娘那白嫩的手指正用力地擦拭着校服上的污漬，許是因為天氣太冷，指尖凍得通紅。

他終于出聲：“沒關系。”

這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餘笙擡頭，映入眼簾的是吳漾那張清俊淡漠的臉。

少年白淨的耳根在寒風中凍得有些紅，此刻就那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沒事，就是……你的校服有點事”，餘笙怯生生地指了指他的校服，心裡有些愧疚，“擦不幹淨了，要不我幫你洗吧，洗幹淨了再還給你。”

吳漾本來想說不用，但看到小姑娘那愧疚的眼神後便改了主意：“好。”

餘笙耳根紅紅，接過校服後，很是愧疚地看了面前的男生一眼：“我回家就洗，下周一就還給你。你……你别生氣。”

從小到大，因為譚沐芸的性格比較強勢，隻要餘笙做錯事，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都會大發雷霆，每次都會對餘笙一陣數落。

與此同時，譚沐芸一直都告誡餘笙，在外面不要惹事，不要和别人産生争執。

因此，餘笙一直都時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她也很怕惹别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