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穹沖着裴昊負氣而走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略略略！”

“怎麼了？”懷山出現在白穹身側，正抱着兩個飯盒，說着分給白穹一個，“誰惹你了？”

“還能是誰。”白穹接過飯盒，問道：“你去看雲杉了嗎？她怎麼樣？”

“挺不錯的，她住在我們樓下，看到你給她帶的奶粉更開心了。”懷山率先一步走進電梯，“這個點不知道還有沒有飯。”

白穹：“沒事，我房間裡還有零嘴，一會兒帶給你。”

談話間，電梯已上行到65層，懷山扒着已經打開的電梯門問：“你不去食堂嗎？”

白穹搖頭，伸手按下102層的電梯按鍵：“我回去啃罐頭。晚點見。”

電梯門在兩人之間合攏。

電梯在纜繩的作用下持續上行，轎廂裡隻有白穹一人。她掀開衣物，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剩餘電量，果不其然已經消耗到備用電量的位置。

“下次還是得充滿電再出門。”

白穹喃喃自語，下了電梯就立刻沖進自己的房間，連接好充電口，她躺在床上，幽幽呼出一口氣。

半響，白穹拉開床邊的抽屜，掏出工具，褪下手套，用膠水黏好自己豁開的手指皮肉。

之前扯下房間通風口欄杆時用的力氣太大，超過外部皮膚承載極限，皮肉外翻，看起來頗為可怖。

修繕完畢後，白穹對準自己的手指吹氣，加速上面的膠體凝結。

此時，她的房間門被敲響。

白穹飛快拔掉充電器，将自己收拾停當後，拉開房門，對外面道：“事先聲明，我今天可沒有用電超标——嗯？你是？”

門口站着的不是管理員，而是一個白穹從沒見過的人。

“白穹女士，您好。感謝您一直以來為樓裡所做的貢獻。這應該是我們的初次見面，我是本棟樓房東的秘書，洛娜。”外面的女士停頓一下，“不知是否方便讓我進來談話？”

“當然。”白穹讓開了身體，請對方進來，“你找我有什麼事？”

洛娜坐下後先向白穹展示了帶有身份标識的名牌，然後翻開夾在她臂彎下的文件：“根據大樓門禁顯示，今天中午出現一名失蹤超過一月的人員身份信息，與你和懷山一同進入大樓。基于安全守則，我需要知曉具體情況。請您配合。”

白穹也坐下來，問道：“核實進樓人員身份信息這事不是歸門樓安保部管嗎？”

“是的。”洛娜并沒有反駁，“但短期之内新加入樓内的幸存者數量大幅提升，房東注意到了這個異常情況，為了保證樓内其他人員的安全，這段時間内的所有反常記錄都被提高了審查等級。”

“大幅提升？”白穹問，“最近來了多少幸存者？”

“算上今天新加入的楊李先生，兩位。”洛娜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神情不變，委婉地說，“白穹女士應該知道目前在樓外探尋物資的難度，樓内的物資均分到每位住戶的份額并不多。”

白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棟樓建立之初的目标就是互助團結并接納收留所有幸存者？”

“是的，”洛娜說，“我們依然在遵循這條理念，所以并沒有拒絕幸存者的加入，隻是提高了審查等級。”

很明顯，對方在和自己打官腔。白穹抿嘴，沒有開口。

“白穹女士，請不必有所顧慮，樓内感激您的無私奉獻，也會盡最大程度保障您的生活需求。”

“隻要我不再帶幸存者回來？”白穹問。

洛娜的表情毫無破綻：“我并沒有這樣說。”

“那這是房東的意思？”

洛娜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她說：“您或許認為我們這樣的做法不近人情，但請不要忘記，我們需要關注的是樓内所有住戶，而非個體存亡。如果集體覆滅，個體也無法獨立生存。我以為您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白穹磨了磨牙，但沒有再說什麼。

“很高興能跟您達成共識。”洛娜說着翻開下一頁文件，“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下一個部分了。”

“之前，根據外出小隊隊長裴昊報告，您跟臨時外出隊員懷山已在樓外停留超過十五小時後，按照慣例，應被視為死亡。但裴隊長堅持認為您還活着，申請派出搜救隊員，甚至不惜與同僚發生肢體沖突，但他的申請最終沒有被同意。而他本人也被勒令暫時不能參與外出搜尋任務，”洛娜停頓一下，“雖然樓内并未明文禁止搜尋隊員之間産生超出友情之外的感情，但您應該知道個人情感傾向對于決策者的影響，我們想要知道，您是否與裴昊隊長有超出隊内友誼之外的情感聯系？”

聽聞此話，白穹微怔。

“您不必擔憂，可以如實回答。”洛娜說，“即使存在，我們也不會對你們進行幹涉，隻是會在外出小隊搜尋任務的人員安排上做一些變動。”

“沒有，完全沒有。”這次白穹回答得飛快，“天，我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得出這個假設的。”

洛娜點頭，似乎肯定了白穹的回答：“我們隻是進行預防工作。好的，那麼我們進行下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