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窗外是乳白色的瘴氣層,陽光透不進去,他們的屋内常年籠罩在昏暗中,變得陰濕,而這種令人無法忍受的環境卻成為生命頑強的蟲子的孕床,不少人靠着飼養蟲子來填飽自己饑餓的肚皮。
“怕什麼,我又沒說錯。他們吃的是垃圾,用的是垃圾,每次送完飯我都一身惡臭,那些不是垃圾人是什麼?”其中一個面上恨恨,“不工作的人還白養着他們幹什麼,我天天做搬運工,肩膀上全是老繭,飯都吃不飽,那群人躺着還有人送飯!”
他說着往裝食物殘渣的桶裡啐了一口:“讓你們吃!讓你們吃!吃我的口水去吧!”
他的同事沒有阻止,結果一擡頭看到白穹的名牌,面色一驚,連忙拉住他:“噤聲!噤聲!”
兩人一溜煙推着車跑了。
但為時已晚,白穹在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記住了他名牌上的編号33674,她輕車熟路地向食堂層的管理員投訴。
對方已經習慣白穹時不時的投訴了,見挂不怪問道:“這次投訴後他們被扣除的貢獻值屬于你的那一部分還是和往常一樣?”
“對,不用劃進我的賬戶,添給底層樓的配額吧。”白穹回答。
不論是住在上層還是下層,每天的一日三餐都來自于食堂層的廚房。唯一的區别在于所獲得的食物的質量。按照樓内的說法,所獲得的食物與為樓内的貢獻值排序挂鈎。
這并不是指依靠貢獻值交易便可以嘗到頂樓房東的大餐,貢獻值隻能提高住戶所獲得食物的既定額度,但出現在餐盒裡的究竟是由昆蟲肉壓合而成的丸子還是由樓内飼養的原生态兔肉往往取決于住戶所在的樓層高度。
食堂層管理員是個年長白穹十幾歲的大哥,他一臉無奈地搞定了白穹的訴求:“你每次來,他們那些小毛頭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你投訴都出了名了!”他勸道,“你沒必要這麼較真,就算你幫了底層那些人也落不着好,現在你貢獻量高沒人敢說什麼,可人背後的怨氣都大的不得了。妹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白穹沖對方溫柔地笑笑:“我樂意。”
處理完這小插曲,白穹才重新走進食堂,目光在烏泱泱的人群裡四處尋找雲杉的身影。
雲杉挺着大肚子倒是很好辨認,白穹看到她的身影,還沒來及走過去打招呼,便看到一個端着餐盤的住戶猛地沖雲杉撞過去,将湯和飯菜全灑在了雲杉身上。
那人完全是故意的,為數不多的食物完全被浪費了。但那個住戶不僅沒有道歉,甚至還抓住雲杉的胳膊大聲嚷嚷起來:“賠我!”
雲杉跌坐在地上,散落的長發遮住臉頰,她雙手護着肚子,一言不發。
飯點的食堂人不少,但周圍旁觀了全程的人沒一個站出來幫忙。
白穹火上心頭,用手撥開擠在一起的人群,快步走過去,在那人想要伸手捏住雲杉衣領時,驟然出手,如鐵鉗般捏住那人的手臂,白穹語氣森寒:“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