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頭還在痛,看着面前少女,模樣和資料上的那張臉逐漸重合,雖然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預計,但是結果還在計劃之内。
“是真的很痛呢,小姐還真是心狠呢。”太宰治扶着自己的頭,看向伏濑紀,眼神裡居然充斥着一絲哀怨。
伏濑紀猛地後退一步,扭頭看向身邊的護士小姐,果然,護士小姐眼睛亮晶晶的,臉上充滿了可怕的求知欲。
“是殉情嗎,好浪漫哦!”
再胡說些什麼,伏濑紀差點就要跳車而逃,但是為了之後的計劃又生生地忍住。
“别開玩笑了,我并不認識這個少年,怎麼可能和他殉情。”
“姐姐,不認阿治了嗎?”少年微微低頭,恰到好處露出了一截蒼白的脖頸,像是一隻受傷的白天鵝,脆弱且美麗。
伏濑紀背後一涼,這個睚眦必報的小鬼絕對是在報複剛剛她拿電擊吓唬他的事。
小護士美目流轉,看看伏濑紀又看看少年,突然就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來,“還真的對可愛的小情侶。”
少年還在添油加醋:“姐姐是想抛棄阿治了嗎?”
“怎麼會呢,你可是姐姐獨一無二的珍寶呢。”伏濑紀見對方表演欲這麼強,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心黑手辣地悄悄戳了戳對方的傷口,“阿~治~”
不知道是因為傷口被戳疼了,還是因為那一聲阿治太惡心,少年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伏濑紀見對方白着臉默默地躺回了擔架,朝護士小姐解釋了一句:“家弟喜歡玩鬧,見笑了。”
也不知道護士小姐信沒信,反正時不時地就要看一眼兩人,然後捂着嘴偷笑,伏濑紀也挺無奈的,總不能不讓人家笑吧。
伏濑紀歎了口氣,也在一旁閉眼休息。
“生きてく意味さえ掴めやしないなら,このくだらない夜にグッド?バイ~” *
不知道從哪裡傳出的歌聲,帶出了伏濑紀腦海裡繁雜的記憶碎片。
她早已不記得留存在腦海中的記憶堆積了多久,又有多少人的。
隻是記憶海浪翻湧,意識被吞進無盡,破碎的黑暗中。
岸邊,酒館,櫻桃河......
那個人出現在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面龐模糊。
空曠的大廳裡,不知道黑衣少年懷裡抱着誰,隻是痛苦恍若潮水,淹沒了整個記憶的碎片,悲傷到窒息。
“好像。”伏濑紀盯着記憶碎片中黑衣少年的背影,逐漸和躺在擔架上的少年重合。
即将脫口而出的名字,命運的連線一瞬間出現在她靈魂和□□之間,她尚未知曉他的姓名,但是這就是她在等的救命稻草。
靈魂和□□之間那一根正常的,穩定的線,終于出現了。
她終于不用擔憂那條唯一,忽亮忽暗的線,突然消失時她也會死去。
隻是,少年懷裡的人是誰,為什麼也讓她感覺到了熟悉,那一角的紅色發絲,為什麼也會讓她感覺到悲傷的窒息?
可惜記憶仍舊是碎片,并不能帶給她太多的信息,她隻能在别人的回憶裡惶恐地大喊着:“等一等!等一等!”
伏濑紀猛地睜開眼睛,入目是醫院慘白的天花闆。
或許是因為清理不到位,上面有一顆黑色的釘子,在整面白牆上,突兀又紮眼。
盯得久了,黑色的釘子好像在慢慢放大,一點一點地吞噬着白色的天花闆,一點一點地向她壓過來。
伏濑紀劇烈地咳嗽着,不知道是因為她的肺被水嗆到了,還是因為這具身體實在孱弱,隻是入水吹風就病了,總之她仿佛要把内髒一同嘔出來。
伏濑紀死死攥着病床上的白床單。
靈魂飄飄忽忽地似乎要脫體而去,那孱弱的兩根線牽扯着,仿佛風筝一般的靈魂。
她要加快速度了。
這個世界對她的認可度還遠遠不夠。
太宰治聽到到身後病床上的人呼喊聲,轉過了身,隻是對方好像在想什麼,睜開眼睛之後呆愣愣地看着天花闆,沒有注意到他。
随後就是慘烈的咳嗽聲。
“吵醒你了?”少女的咳嗽猛地停了下來,對方終于發現他醒了。
“沒有哦小姐,在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就醒了。”太宰治眨了眨唯一還漏在外面的眼睛。
伏濑紀有些突兀地想起曾經在别人記憶裡看到的一本動物語言解讀,貓會用眨眼睛來表達喜愛。
不過她從來沒有養過貓,甚至沒有養過任何屬于她的寵物,所以并不清楚那本書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那你喜歡貓嗎?”這個話題有些突然。
“不知道哦,從來沒有養寵物的打算呢。”但是太宰治流暢的回答了對方。
“也對,養自己都養得不太好,還是别養寵物了。”伏濑紀掃了一眼對方瘦削的身軀,目光落回了病床上。
太宰治沒有想到對方是這個回答,仿佛剛剛的文藝氛圍隻是他的錯覺。
“那麼砸到人的小姐,現在來讨論一下關于你,破壞了我精心準備的入水儀式,所需要的賠償吧~”
“什麼?”伏濑紀生怕自己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這是什麼索賠理由,哪怕是因為她砸傷了他索賠都要比打斷他的入水儀式這種索賠理由靠譜。
伏濑紀晃了晃腦袋,這是什麼來着?
仙人跳!
不對,應該是碰瓷?但是好像都不對。
不過對方的意思好像是
“要賠錢嗎?”一窮二白的伏濑紀舔了舔失水之後有些幹澀的嘴唇,不确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