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晰嗆了水，迅速遊到海面上換氣，然後不斷地咳嗽。

那始作俑者還在他身邊遊來遊去，那在黑暗中看不清顔色的巨大魚尾，掀起海面上的陣陣浪花。

藍晰咳嗽完，将嘴裡的水吐出來，伸手摸了一把臉。

雖然那家夥在他周圍徘徊，但他始終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

他浮在并不深的海水裡，目光随着海水中遊動的巨物移動。

内心的震撼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這是他從事人魚研究以來，第一次和真正的人魚近距離接觸。

“它”并不像文獻記載中的那樣兇殘可怖，喜歡把人類當食物。

反而跟高智商的海豚或者虎鲸一樣，對人類這種生物具有一定的親和性。

藍晰想起了那天晚上暴風雨中被海水吞噬的自己。

應該是這個家夥救了他吧，不然他怎麼會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海島的沙灘上。

事實進一步證明，“它”很聰明，至少智商應該在海豚或者虎鲸之上。

也就是說，人魚的智商可能僅次于人類。

這是一個高文明的種族。

大量文獻中記載，人魚的智商可能和海豚比肩，現在藍晰并不那樣覺得。

藍晰浮在海面上和它玩鬧，兩個不同種類的生物對彼此都有濃厚的興趣。

那巨大的身影在藍晰身邊徘徊，時不時擺動巨大的魚尾，激起浪花，将藍晰一股腦卷入海水。

随後“它”又會把藍晰從海水中頂出來。

藍晰真的怕了，為了避免自己被玩死，他往海岸的方向遊去。

一邊遊動一邊跟尾随他的大家夥說話：“我想我該上岸和你交流，如你所見，我沒有跟你一樣保持平衡的魚尾巴，我會受傷的，夥計。”

水裡的家夥明顯聽懂了藍晰的話語，“它”竟然推着藍晰上了岸。

然後自己停留在了淺海中，魁梧的上半身再次在月光下展露在藍晰面前。

藍晰上岸甩了甩頭發，扒了扒自己臉上的海水，隔着一段距離打量“它”。

相比于實驗室那個泡在福爾馬林中的标本，眼前這個人魚可能更具代表性。

“它”太高大了。

藍晰得仰視它，它也在凝視着海岸上唯一的人類。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了，藍晰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做夢，還是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二十年前有一支著名的的人魚考察隊，他們為了證明人魚和人類能和諧共處，在遙遠的海域和人魚共同生存了三個月。

但後來這支考察隊消失了，據說是被人魚全部吃掉了，當時這個新聞震驚了整個學術界。

據唯一的幸存者講，他親眼目睹人魚吃人的場面，殘忍又可怕。

人魚是比大型猛獸更為可怕的動物。

一般的大型猛獸沒有人魚那麼高的智商，可以被人類主宰。

可是人魚不一樣，它們擁有自己的生态體系，也是一個高度文明存在的種族。

也不能排除一種可能，有一天，人魚會主宰世界，主宰人類。

所以近年來對人魚的搜尋加大了力度，連軍方都加入了這場探尋和研究。

很多學者在發表的論文中闡述在那次考察中得出的結論：人魚和人類是不可能共存的，人類是人魚的食物。

而人魚雖然智商比肩海豚，但它們更符合“怪物”這個稱呼。

自此人類也在緻力于尋找人魚，想用來解剖做基因實驗。

藍晰的父親就是當年那個考察隊的一員，死的不明不白。

這也是藍晰不惜一切從遙遠的東方來到這歐洲一探究竟的原因。

藍晰一直認為自己的父親死在了人魚的嘴下，并且深信不疑。

他對人魚抱着對立的态度。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人魚救了。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既然人魚這麼聰明，那麼人魚種族是否和人類種族一樣，有好有壞。

就像都是人類，有的人天生善良，而有的人天生壞種。

人魚是不是也這樣？

藍晰不知道，但至少眼前現在發生的一切，足夠跟他證明，人魚并不吃人。

他不能保證其他人魚不吃人，他隻能保證眼前這隻人魚不吃人。

它喜歡和藍晰玩鬧，喜歡遠遠地看着藍晰。

“它”對藍晰的态度有種敬而遠之卻又忍不住靠近的意思。

往往藍晰察覺到這種細微變化的時候，會主動靠近它。

“它”也不會再像之前一樣躲着藍晰，藍晰主動靠近，“它”會乖乖地等在那裡，任由藍晰撫摸它的魚鱗。

藍晰和“它”的第一次見面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或許是因為彼此不熟悉，所以各自都很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