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荼怎麼都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刻的這裡,見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她立刻高高舉起手,表示自己需要。
“抱歉我不會用,我...我這就扔給你!”女人說着,在林荼的示意下,将手槍輕輕一抛,扔在了距離林荼不遠的地上。
林荼躲過一隻喪屍的襲擊,大步跑過去彎腰将手槍握進掌心。
她的用槍經驗全部來自于不久前去的雅庫茨克射擊俱樂部,彼時因時間短暫,大部分時間用來學習基本槍械知識和不同槍械的使用方法。真正開槍的時間隻剩下短短半個小時,故而林荼找了好一會兒才确定上膛的位置。
她跑到一個稍遠的位置後,轉頭,緊緊握住槍托舉在正前方,教練的話在耳邊回響“冷靜、瞄準、開槍”。
隻聽“砰”一聲巨響,林荼扣動了扳機。
猛烈的沖擊力從虎口傳來,這股力氣比打拳時沙袋傳回的力氣暴力得多。視線中喪屍應聲倒地,腦漿四濺的場景幾乎讓人眩暈,手上的疼痛将林荼從血腥的場面中拉回現實。
她隻一瞬間就愛上了這個感覺。
林荼舉槍,瞄準稍遠些的兩隻喪屍,“砰砰”兩聲又做掉了兩隻。
“姐姐是神槍手!”女孩興奮地歡呼。
接下來的時間,她接連換了幾個位置,撬棍和手槍交替使用,将喪屍一隻一隻地幹掉。林荼的手尤其的穩,冷靜得根本不像第一次在災難中厮殺的人,或者說,她仿佛在沉浸于這樣的場景。
形勢一轉為攻,女孩大喊“姐姐!姐姐加油!”女人時不時在用屋頂上的磚塊騷擾喪屍,提醒林荼注意位置。
很快,天台上的喪屍就沒剩多少隻了,幾隻被槍聲從其他地方吸引來的喪屍也被做掉。
林荼用盡子彈後,選擇用撬棍解決掉最後一隻喪屍。
看着它緩慢倒地,林荼扶着膝蓋大口喘起氣來。
她很想把手機拿出來看看工資到賬了多少,但想到還有其他人在,忍了忍...沒忍住。林荼背身打開了手機——
[來自安居:您已于D級世界“全球喪屍危機”總共擊殺喪屍×74.5]
合計人民币七十四萬五千元,加上先前的一百多萬,已經夠再次升級一項安居功能了。就算林荼想任性地将積分用于[長期通電],下個災難也能有冰箱、台燈了。
林荼滿意合上手機。
“姐姐!姐姐!”正當林荼看手機時,小女孩興奮地飛奔過來,“您真是太厲害了,簡直就是電視裡的花木蘭,不,比花木蘭還要厲害!”
女孩十多歲年齡,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短短時間已經将這個救了她們的漂亮姐姐視為偶像,此刻聲音高昂,恨不得貼在林荼身邊問一萬個問題,
“姐姐,我叫諾拉,我家就住樓下,我是我們小學的優秀小學生,您是來給我的勇敢頒獎嗎?”
諾拉的母親急忙拉住她,彎腰向林荼道謝。她的眼淚憋在眼睛裡,看得出為了不讓自己女兒擔心,她費了很大力氣才沒哭出來。
林荼看着眼前可憐巴巴的母女,下意識想扶一扶眼鏡,思考怎麼措辭,手放在鼻梁上,才發現自己這些天根本沒戴眼鏡。
她低下頭,忽而有些恐慌于空蕩蕩的臉頰,這讓她有種耳邊的話全是“嗡嗡嗡嗡”的感覺,尤其是在這樣需要和其他人雙眼對視的時候,林荼幾乎要控制不住地想逃離。
她有病,林荼一直知道。
至于什麼病,怎麼治?她完全沒去思考過。因為有病不符合她原本應有的人設,所以她一直假裝無事發生。
“請問您還知道有哪些組織在運作嗎?或者活着的人也行,我們母女二人實在是沒有住的地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母親正說話時,林荼舉手比了個叉。
“與其折磨自己不如直接逃避。”她微笑,用家鄉方言字正腔圓地說。這一口地道的家鄉話,立刻讓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好意思,我聽不懂英文。”
“我認不到其他人,但是我可以帶你們去個安全點兒的地方,跟到我來。”林荼自信開口,仿佛雙方不是對牛彈琴,而是在進行什麼正常人無法理解的無障礙交流。
她側身,招了招手,也不管母女二人能否聽懂,就往樓下走去。
母女二人突然處于一種遇見了外國人的震驚中,但還是跟上了她。
路過三樓時,林荼先進中年男子家。
據女人說,那男子幾乎沒開過槍,家裡也許還有遺留的子彈。
搜房子這種事葉淼淼早就輕車熟路,她很快根據經驗在床頭櫃找到了一盒15發裝的包裝盒,裡面還剩下六發。
林荼有些生疏地将子彈裝進彈夾,手槍卡進了褲腰帶中。
屋裡的食物一粒不剩了,衣櫃裡也全是男士服裝。林荼将屋子翻了一遍,有點嫌棄地把一瓶男士香水收進了背包中。
除了聲音外,喪屍對氣味的也較敏感。方才女子的話給了林荼靈感,假如她需要躲到一個狹窄的地方,一瓶香水或許能掩藏她的氣息。
搜完男子家,林荼順帶進其他戶主家搜了搜。
用老話來說就是,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諾拉母女見狀,也連忙回自家收拾東西。隻不過當林荼搜完其他地方時,她們還沒出來。
林荼蹙眉找去,卻在門外聽見裡面有人大吵。
“你說是我推你們出去,但我是不是把槍給你們了!?我沒有讓你們去送死!”這是一個男人高昂的聲音。
“如果這不是送死,那什麼是送死?你不會用槍,難道我們就會嗎?你的妻子!薇拉!你同床共枕六年的女人,她是因為你推那一下死的!”女人憤怒道。
“我推的是你們,我根本沒推她!她是替你們死的,她救了你們一命!你看着些血,是我妻子的!難道你以為我不難過嗎?是你們害死了她!你們怎麼還敢回來找我要東西!”
林荼微微推開一條門縫,裡面的人争吵得面紅耳赤,根本就沒注意到她的出現。
屋裡,一個面容十分憔悴的男人正站在血泊旁邊,緊緊地攥着一個背包。他的衣服版型隐約還有些挺拔的模樣,從前也應該是人模人樣。
他正對面,女人針鋒相對,舉起的手指幾乎在顫抖。
原來那個中年男子還沒死,聽他的話,似乎是他把母女二人推出去,又把槍塞給她們,中間還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林荼抱着胸,冷漠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你真是該死啊,你還是人嗎!”女人氣得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把東西還給我,我要走了!我不要再看見你這張該死的臉!”
“這是我的東西!”男子無賴地抓着背包肩帶,“你們拿走了我怎麼活?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良心,你就不怕把你的諾拉教壞?”
“你混蛋!你你你!真該死啊!”
“要走我也要和你們一起走!是誰救了你們?他肯定要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我妻子救了你們,你們不能否認,讓我跟着你們理所當然!”
女人胸膛氣得急劇起伏,她背後的諾拉眼眶通紅,狠狠地抓着母親的衣服,幾乎要将那衣角抓爛了。
林荼突然就覺得很沒意思。
她信步走過去,那中年男子剛向她看過來時,林荼高屈起膝蓋,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她的力氣算不得很大,但好歹也是從喪屍群中鍛煉出來的,一個虛胖的中年男子哪裡扛得住她這一腳。
“啊!”的一聲慘叫,那男人猝不及防地被重擊,七仰八歪地摔倒地上。
林荼走過去,一把拎起背包肩帶,狠狠地踹了兩腳,那男人“不要不要”地凄厲求饒,林荼假裝耳聾——反正她自我認知清晰,她就是個有病的瘋子,偶爾耳聾揍揍人怎麼了。
諾拉母親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林荼是個外國人,她冷眼旁觀了好一會兒,才拉住了林荼,“不要髒了自己的腿,女士。”
“老子日你仙人闆闆。”林荼也踢累了,她呵呵說完,随手将背包塞進母親手中,招招手讓她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