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糊的，好惡心。”大小姐抱怨着，等婦人用打濕了的紙巾給她擦好手後，才看向我，“不是指搭配，而是、你——你是遊俠吧！”

“啊？”

伊芙再次上下打量我一番，肯定道：“沒錯，書上就是這麼寫的！”

“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有一群無比神秘的人。沒人知道他們來自哪裡、目的又是什麼，但在險峻高山、古老遺迹或者魔獸領地中，總能發現屬于他們的痕迹，因為與危險相伴是他們的人生信條！”

聽上去是在描述獵人？我張了張嘴，她卻沒給我說話的機會。

“便于行動的幹練衣着、随身攜帶的萬能工具、緊緻有力的肌肉線條，以及這不羁的獨特氣質！”伊芙兩眼放光，捧着臉露出向往的表情，“還有對世俗規則的無視、女性審美的缺失和毫無情商的溝通方式，你完全符合我心中的遊俠形象！”

“......”

這是在誇我還是罵我？

“你從哪本書上看到這個、呃，職業的？”

她用深信不疑的語氣說了個一聽就知道是玄幻小說的書名。

感覺告訴她真相會引發很多麻煩的樣子，我決定跳過這個話題：“聽起來好厲害，所以我們可以開始說正事了嗎？”

“等一下啦，你先給我講講你那些死裡逃生的經——”

保镖大哥重重地咳嗽一聲。

“知道了知道了，薩維真讨厭！”伊芙嘟起嘴，“現在就說正事……看懸賞内容，你是想找人對吧？”

終于進入正題，我嚴肅道：“對，我這裡有他念能力的殘留，能派上用場嗎？”

準确來說，我也不知道“永生”中實現起死回生的到底是何物，但面對伊芙，我隻能這麼說。幸好先前給血紅色液體換了個不透明的容器。

不知道她的念能力具體是什麼樣，如果被發現這東西的真面目......那也沒辦法，見招拆招吧。

“物體有眼，我能知曉它見過的一切。”伊芙将兩指并攏按在右眼上，自信道，“不過說好的，你要先滿足我的需求，我才能幫你。”

她偏頭想想，又說：“免得你懷疑，我先露一手！”

欣然接受，我取下腰帶上的一個手刺放在桌上。

“哇，我隻在電視上見過這個。”伊芙新奇地捏住把手位置，在空中伸縮胳膊，模仿着突刺的動作。

“你能看見什麼？”我問。

這手刺是我在打工期間買的，至今沒見過血，拿給大小姐玩玩也沒事。

“不是我看見什麼，而是它回答你什麼。”

話音剛落，就見桌上出現了一個造型奇特的玩具小人。巨大的獨眼占據了它整張臉，導緻其他五官被擠到了四肢上，看上去有幾分詭異。

“去吧。”伊芙低聲道。

小人右手臂上的鼻子聳動幾下，确認好目标所在方向後，它便搖搖晃晃地走到手刺邊。

那隻獨眼緩慢開合兩次，似乎在觀察。接着，從小人下巴處開始，沿着下颌線裂開一道縫，像是打開蓋子一樣，眼睛整個都被翻了上去，露出深紅色的空腔。

手刺被吞了進去。

“問你想知道的事，隻要發生在從手刺被制造出來到此刻之間。”伊芙對我說，“小吼就會告訴你答案。記得要是一個完整的疑問句，内容越具體，回答也會越具體。”

可能是聽到主人在叫自己名字，小人朝伊芙比出愛心的手勢，左腿上的嘴巴張開：“嗚哇！”

我凝視着小吼，幾秒後發問：“一刻鐘前，在酒吧一樓，我買了什麼顔色的酒？”

用左手臂上的耳朵聽到問題後，小吼的獨眼緩緩合上，四肢蜷縮在一起，仿佛是陷入了沉睡。我用“凝”看過去，發現有翻湧的念不斷在眼睛中央進出，進得多出得少，最後全部都被鎖在了空腔中。

“嗚哇！”

大概五分鐘後，小吼大叫一聲，手刺用相同的方式被吐了出來。左腿上的嘴巴一張一合，開始口吐人言。

“啊啊——你、你點的酒是——”

我心中生出一點失望。

“是、是——”

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森森白牙，聲音尖銳。

“——你沒有點酒、沒有點酒！你收到的瑪格麗特是藍色的、藍色的！”

不錯嘛，我挑眉。

“想騙我們小吼，門都沒有哦。”伊芙一抹鼻子，挺起胸口哼哼道。

“說說你的要求。”我發自内心笑道。

她眼珠一轉，興奮地站起身，雙手往桌上一拍：“我的要求是，你，當我一周的貼身女仆！”

還沒解除的小吼也跟着跺腳：“嗚哇！”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女什麼？”

“女仆！就是全天候跟着我、負責我的飲食起居，還要滿足我的一切需求，例如給我講你那些死裡逃生的經曆！”

她兩隻手合抱，一雙好奇心十足的眼睛不停地眨呀眨。

你就是單純想聽遊俠故事吧！

我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