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拉着張臉跟誰欠了你幾百萬似的，今天倒是心情不錯啊。”
周向北沒有理會他的調侃，眼睛看着前面的電子白闆，聲音很小。
“我之後不回宿舍住了。”
“跟你哥那事解決了？”
“嗯。”
過了一會兒，周向北被殷正拿胳膊捅了一下，揚着自己的手機示意周向北看。
他拿出靜音了的手機，看到殷正發過來的消息。
——怎麼解決的？你之前雖然沒跟我說到底為什麼搬出來，不過我也猜到了個大概
——你現在又搬回去……應該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周向北打字回他。
——應該就是你想的那樣
接着又一條發過去
——在一起了
殷正是為數不多跟他關系不錯的，跟魏海孫術他們都不太一樣，周向北沒想瞞他。
看到殷正苦惱似的撓了撓頭，舉着手機敲敲打打又删掉，周向北幹脆扭頭回去聽課，不再管他。
他并不知道殷正對此是什麼看法，也不知道他會怎樣想他。
平心而論，自己先前對這個群體是那種态度，如果殷正跟他一樣接受無能，并因此讨厭遠離他，周向北也無話可說。
如果那個人不是聞南，他自己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接受。
胳膊又被戳了戳，周向北低頭去看手機。
——你想清楚了？認真的？
——向北，不是我小題大做吓唬你，現在有不少事業有成的男人就喜歡玩學生，雖然說你哥看着不像這種，可就算你們兩個人眼下是認真的，以後呢？
——這條路并不好走，你們的關系可能永遠見不得光，而且等日後生活稍微穩定下來，身邊會有不少人催你們成家立業，到時候你們能頂住這些壓力嗎。
——人心是會變的，萬一哪天你們倆走不下去，受不了周圍各種異樣的眼光決定分開，到時候你還能全身而退嗎？
——如果你以後再遇上别的女孩，要跟人組建家庭，你現在這些事兒要不要跟她說？說了之後她能接受你喜歡過男人，跟别的男人同居過嗎？
——我也不是說你們的感情一定走不長久，隻是我之前從沒聽你說過對男的有意思，現在你突然說跟一個男的在一起了，我就覺得你還是得好好想想，你對你哥到底怎麼看的，究竟是因為感激還是說喜歡？是對女的完全沒感覺了？還是說男女都行？
——本來談個戀愛有合有分很正常，不用考慮這麼多東西，可你的情況不一樣，你起碼自己得想清楚，知道一切有可能的後果再決定要不要開始
——這不僅僅是對你現在的感情負責，也是對你自己和自己的未來負責
周向北看完殷正發過來的這一長串，并沒有回他消息，把手機收進去專心聽課。
想着他也需要時間好好思考，殷正沒有再打擾他，之後課間休息也沒再找他搭話。
上午最後一節課上完，周向北收拾東西。
“我回家，你自己去食堂吧。”
殷正點頭。
臨走前，周向北拍了下殷正的胸膛。
“謝了。”
走到校門口，聞南的車已經停在那裡了。
他提前二十分鐘給聞南發了消息，讓他來接自己。
把手上的課本扔到後座，自己上了副駕駛。
聞南問他：“先去吃飯吧，要吃什麼？”
“想吃什麼都可以嗎？”
聞南扭頭看他。
“好吧，我其實想吃你做的雞蛋面，不過你要是不想做，在外面吃也可以，畢竟我可是很善解人意的。”
“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聞南調侃說，“走吧，那就回家吃。”
“開玩笑的，”周向北哈哈一笑，“這麼大熱天誰還吃雞蛋面啊，随便找個地方吃吧。”
“我吃，回家下面去。”
周向北沒再說話。
車廂裡響起電話鈴聲。
聞南拿起手機看了眼，是喬何松打來的，他打開免提放下，
“過兩天清明放假，要不要去鄰省玩幾天？剛好你辭職了，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心情。” 喬何松說。
“這麼有閑心？我怎麼記着你公司天天調休加班來着，你能空出時間？”
“朋友，請不要在我興緻高昂精神抖擻的時候說這種掃興的話好嗎。”接着，他話音一轉，“這種萬惡的加班制度估計不會維持很久，聽說上頭的周扒皮要被調走了，聽小道消息說，即将上任的領導對加班十分不恥，本人興許即将脫離苦海。”
“行，那就提前祝賀你脫離朝九晚九的加班生活。”
“現在說這還早呢，畢竟都是小道消息。”
“那出去的事情就這麼說定了啊，把你家那位也帶上，人多熱鬧。”
不等聞南再說些什麼，喬何松已經把電話挂了。
他轉頭問周向北：“你想去嗎？”
周向北沒有回答，反問道：“他剛剛說的，你家那位……”
“他向來嘴上沒個把門的，不用在意。”
周向北笑了：“真是我啊。”
“去呗，為啥不去，不都說是帶你去放松心情。”
“對了，早上沒來得及說，你為什麼辭職了？”
聞南握着方向盤看着前方，眼睛都沒轉一下，“不喜歡那個工作，老闆周扒皮還八卦，就辭了。”
“……就這樣？這麼任性？”
聞南輕笑一聲：“你以後要是有車有房有存款，也可以這麼任性。”
說着，他鼓勵般加了一句。
“加油吧，少年。”
“……”
做飯的時候，周向北跟在聞南身後說是要幫忙。
聞南把他推出去。
“就下個面煎個雞蛋，要你幫什麼忙？”
周向北瞪他：“你嫌我添亂？看不起我！”
十五分鐘後，看着盤子裡邊緣焦黑裡邊流水的雞蛋，周向北繃着臉開口：“還好，外焦裡嫩。”
就是外面有點焦過頭，裡面嫩到熟不了一點。
聞南沒有拆台，很是正經地點頭：“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