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那位小姐與林阙的婚事最終還是解除了,朝臣裡頭雖偶有蹦跶的,但終究還是聰明人居多。
解除婚約已成定局,這終究又不是什麼朝政大事兒,何苦惹了皇帝不痛快?
期間還有人提起選秀一事,林阙如今正當少年後宮又空無一人,不少家裡有閨女的人都盯着他的後宮呢。
誰料林阙大手一揮,大聲道:“我父早逝,自有長兄如父,如今兄長驟然離世,我願為兄長守孝三年。”
意思就是,這三年裡誰敢過來叭叭,砍了他頭都不過分。
自此之後,朝堂上再也沒有人拿他後宮的事情說話了。
姜明玉離京那日,雲歇還去看過她。
十六七歲的嬌豔女孩子換上了一身勁裝,臉上塗了用來僞裝的黃粉,如今橋上隻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
任誰也不會把她聯想到昔日那個美貌的姜五小姐身上。
姜明玉騎在馬上,雲歇站在地上仰頭看她,道:“其實姜姑娘不必遠走江湖,即使你不願意留在京城,在宣國河山錦繡,有我們在自會讓你一生無憂。”
姜明玉輕笑一聲:“我以為雲大人有多不同,原也是個俗的。”
雲歇不語,靜靜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若想要一生無憂,就此入宮當皇後也好,攜恩圖報叫他封我個公主當也成,就是我什麼都不要,難道姜家養不了我一輩子?”
女孩的聲音悅耳清脆:“不是我什麼都不要,是我要的,你們從來就不知道。而且也給不了,給不了我,也同樣給不了我姑姑,如今我要出去自己掙了,也請雲大人不要攔我。”
“可世道并不太平。”雲歇道,“我答應過貴妃……”
“不要叫她貴妃。”姜明玉很是認真的糾正,“她是姜泛。”
“……我好像知道你們要什麼了。”
“如何,給得起嗎。”
姜明玉甚至都不是問句。
因為這個答案他們都心知肚明。
雲歇搖搖頭,再擡眼瞧他的時候,眼底是一片清明,“一路順風。”
少女策馬而去,雲歇此生再未見過她。
後來江湖有所傳聞,新出一個容貌俊秀的醫者,四處遊曆,頗有南山先生的風骨,有人說她在大漠,有人說她在雪山,但無論在哪兒她都是自由的。
…
信鴿煽動着翅膀落在窗邊,雲歇将信拆下來,打開不過瞧了幾眼就變了臉色。
“蠢貨。”
他召來宮女,問道:“陛下呢?”
宮女不明所以,老實回答:“在禦書房和幾位大人議事。”
雲歇下床披上外袍,手中攥着信封往外走去。
才出了門,迎面就碰見了林阙,瞧他臉色難看,想必是也知道消息了。
燕國太子,也就是曾經的大皇子燕嘯丞,在宣國境内被殺了。
怎麼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燕國的蠢貨居然以此為借口,要重新開戰了。
大戰過後,兩方都應緊着休養生息才對,燕國皇帝寵幸貴妃,兩人都是窮奢極欲之人,燕國的國庫都不見得有宣國的一半,上一次的戰争還死了大元帥,這麼短的時間就再次發動戰争,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沒用了孫志遠的燕國也不足為懼,隻是打起來終究還是會消耗宣國自身的實力,如今天下諸國林立,個個都抱着一統天下的心思。
宣國弱,自然有的是人願意瓜分,等着瓜分。
經曆上一場戰争過後,宣國邊境元氣大傷。
古來征戰不隻為土地,更是為了人,連年征戰過後,各國人口銳減,打仗稅收都是要人的。
上一次失去的土地雖然被姜宣奪了回來,但是裡頭的人口早被幾國迅速轉移到了自己的國土内,根本是奪不回來的。
如今的邊境十室九空。
雲歇略吸了一口氣,道:“如今是什麼情況,燕國已經打過來了麼?”
“…已經在整軍了,隻是不知他們的主帥會是誰。”
孫志遠随死,但他麾下人馬仍在,且都憋着一口要為舊主報仇的勁,雖然内鬥不止,但還是會一緻對外的。
而宣國,卻是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