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循着靈感，沒有借助克萊恩的帶路，朝着古老宮殿之外的某個方向而去，他們腳下是如海水般鋪陳翻湧的灰霧。

克萊恩回過神，才發現他們已經在往那光門的地方走去。不一會兒，一座階梯出現在兩人面前。

那階梯就好像是通往天國一般，每一層都由純粹的光芒凝成，神聖，通透，明淨，足以震撼每一個第一次見這種景象的人心靈。

階梯往上方虛空蔓延，盤旋，一共六層階梯，更上面是由灰霧形成的雲朵。

清歌擡步輕松走到了盡頭，踩上雲朵上，往前看去。

一道些許青黑的燦爛光門，映入眼簾。它由數不清的層層疊疊的光球組成，每一個光球的本體都是一堆堆合抱成團的扭曲蠕蟲。那些蠕蟲，有些是透明的，有些半透明。

清歌看了一會兒後，微微閉上眼睛，緩了緩自己的心緒。沒别的問題，就是那些扭曲蠕蟲密集的稍微有點“傷眼睛”了。

盡管清歌沒有什麼真的密集恐懼症，但對這些東西還是無法欣賞喜愛起來。或者說，他确實對這個世界都有點意見，可能最開始就镌刻在本能裡的認知，在他的世界，隻有人越修煉越好看的，哪有像這個世界，修崩了的一言難盡不說，修成神了，也是一團無法言喻的存在。

清歌覺得自己真的需要盡力修改他的審美認知。

光門之上，和克萊恩述說的差不多，懸挂着一個又一個幾乎透明的“蠶繭”。裡面都是各種不同的魂體，不同人種，不同服飾。隻有三個“蠶繭”破開，裡面的魂體不見了蹤迹。

“清歌，你看出什麼了嗎？”克萊恩也站在旁邊跟着打量那道光門，和上面的東西。

但遺憾的是，大概是自己境界不夠，什麼也看不出來。

清歌搖搖頭，轉過身，毫不猶豫的往階梯下面走去：“沒有，它有點傷眼睛，我不太想看了。”

克萊恩：“？？？”

不是？什麼情況。

因為太醜了，覺得傷眼睛，所以不看了？

啊，那他糾結了這麼久，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把人帶上灰霧是幹嘛的？

不，等等？清歌居然會嫌棄長得醜的。

這算是一個祂的小缺點嗎？

之前一直覺得清歌對比其他的神明而言，喜好太模糊了，除了自己這個意義不明的存在以外，克萊恩都不知道清歌還感興趣什麼。現在好了，他好歹知道清歌很讨厭醜得抽象的東西。

可惜啊，在這個時代，抽象到傷眼睛的東西，那不是一般的多。說起來，自己要是失控了，估計形象也不會太好看，那個時候清歌是要舍棄自己這個唯一錨點，還是捏着鼻子認了呢？

要不是沒辦法試驗，克萊恩真有蠢蠢欲動的想法。

等克萊恩從思維裡回過神，清歌已經走的快要看不見身影了，他一驚，連忙跟着清歌跑過去。

“清歌，你等等我。”

聽到呼喚，清歌邁出去的步伐頓了頓，停了下來，等克萊恩趕上來，清歌才繼續往回走。

“清歌……”

“有話就說。”

“我說，假如，假如我失控了，變成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還要我這個錨點嗎？”

看得出來克萊恩他真的很好奇，還是趁清歌在身邊，問了出來。

清歌歎息，他轉頭看克萊恩，對上青年好奇的目光，搖搖頭。或許克萊恩自己都沒發現，在面對清歌時，即使知道這位是祂，态度也永遠不會變成那樣神明跟信徒的模樣。

作為錨點，克萊恩實在不合格。

但沒關系，清歌也不在乎這個。

想到這裡，清歌微微蹙眉。

他說：“不清楚。”

“嗯？”

清歌耐心的重複：“我不清楚自己會怎麼做。”

克萊恩好像情緒低落了下去。

但清歌還在繼續說着。

“但可以肯定是，我不會不要你。”變成什麼樣，不也還是他的法則眷顧之人？退貨什麼的，算了吧。法則沒這項“服務”。

你愛幾把要不要，不要？正好留下來跟法則融為一體。

“錨點，一個就夠了……”多了，使人心累。

“所以，克萊恩，你讓我省心點。”什麼時候把法則之力主動交給他，我會更喜歡的。

“哦。”

“所以我即使變成了那些蠕蟲，清歌你也沒問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