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霄多看了陛下幾秒,袖子裡的手,眨眼間拿出塊帕巾。
“太招搖了。”
“在下要殺他。”李初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活着一條命,苟延殘喘得了,還想殺......你有幾條命,夠你去殺,區區一個懦夫。”姜蕪看着帕巾在手指間來回,心中有些怪怪的。
帝釋霄不語,隻是專心地擦着陛下的手。
李初透過廟中的糊窗,隔着遠遠的廟門,出聲道:“不,不是這樣的,其實三年前便有了打算,隻不過早該這麼做了。”
帝釋霄卷起帕巾,塞進了袖中,走到李初的面前。
“你有把握,但我們憑什麼得幫你,楚鳴儲君?”
姜蕪蹙起眉頭,看着他擋在自己的面前,沒吭聲。
這該死的氛圍,又是怎麼回事?
明明是孤在逼問對方,但搞得好像事實并非如此。
李初甩開袍子,倏然跪在了地上:“帝都統,盡管提要求,事成之後,本王一定兌現于女帝。”
帝釋霄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廟後的牆,還得你自己翻出去。”
他們的隐喻,姜蕪實在聽得糊塗,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後背像是撞上了硬物。
“帝卿是要作甚?!”
“錯了。”帝釋霄單手抱起她,“得喊夫君。”
喊什麼!這入戲未免太快了點吧!
姜蕪撲騰着雙腿,難以配合道:“三言兩語的,帝卿是打發了他,眼裡可還有我這個陛下,你也想打發孤不成!”
帝釋霄外袍一脫,扯開了領口,嗓音有些性感。
“對,都在外邊候着呢,夫人急什麼?”
姜蕪蓦然啞口。
“為夫是幫他了,但夫人切記,絕不可令自己身陷在險境之中。”帝釋霄輕聲說道,用外袍蓋住陛下的雙腿。
姜蕪猶豫地伸出胳膊,圈向他的脖頸,腦袋不甘心地耷拉下去,卻久違聞到了那股安心的香氣。
總是這樣,從前也如此,她稱帝以來,似乎在帝卿的手裡,每每棋差一招。
也難怪會輸,畢竟帝卿是老師的義子,而老師對她,應該也是有所保留,但抛去這層不談,他們君臣......動心的是孤......至于那個,無情無義的南旻都統......又怎會輕易表露真情。
“夫君可真愛操心。”
于是當他們走出廟門的那一刻,迎接的不是風雨洗禮,而是數不清的兵衛,和蠢蠢欲動的那位君王。
李敕川神色淡然道:“本王遵循帝都統的話,眼瞧着,把這天都快等黑了,進宮用個膳也不過分吧。”
“本都統不喜和夫人分離,一刻也不行。”帝釋霄看了一眼他的銮駕,話音涼薄道。
李敕川嘴角一抽,捂着臉招了招手,含笑道:“本王也不是沒想到,出行得匆忙,隻是話又說回來,從帝都統的口中,親耳聽到的,總歸還是有些不太真實。”
他親自牽來一匹汗血寶馬,缰繩都還沒遞過去,便聽見黑着臉的帝釋霄,幽幽地開口。
“騎馬入宮,夫人應該會怕的,本都統的這位夫人,難伺候得很,楚鳴王得多花點心思才是。”
姜蕪重掐着他的肩。
什麼叫孤......難伺候。
李敕川撓了撓頭,頗為耐心地解釋道:“方圓百裡的,本王是沒什麼别的辦法,不知貴夫人可否暫且将就?”
姜蕪學着帝卿的話,笑容不減,故作跋扈道:“将就?楚鳴王的建議,我一介草民,自是說也說不得,夫君要如何便如何吧,反正在你們眼中,我本就見不得光。”
帝釋霄繃住臉,些許難忍道:“夫人,你這話說出去,莫不是在怪為夫?”
“夫君.......衆目睽睽的,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小女子無依無靠的,是夫君好心收留,我又豈敢得罪。”姜蕪頓時來了勁兒。
光沖那幾句話,帝釋霄便招架不得,更何況一句接一句的,哪能都招架得住。
他一腳踩住馬鞍,先把陛下抱到了馬上,自己卻吃力地翻身坐在她的後邊。
“你别給為夫耍心眼兒。”
姜蕪撫摸着寶馬的毛發,表情祥和道:“知道了,阿霄。”
帝釋霄一聽,僵在了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