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霄對他置若罔顧,伸手去牽陛下。
畢竟楚鳴王是死是活,他一點也不感興趣,現在掌中的這隻手,才讓他有了半分的人情味,以至于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李初撫了撫衣袖,把軸中的東西,拉開道:“南旻都統說的不錯,為了讓皇弟早日同景妃團聚,在下願意給你個痛快。”
李敕川憤懑道:“今日你不殺我,本王來日東山再起,定要你生不如死。”
他看不見眼前的一切,腦中滿是各種幻想,從未有過的狼狽,連同高高在上的皇位,仿佛也在嘲諷似的。
李初微微側過身,沈漣漪便扯着他的袖邊,神色緊張。
“等結束了,本君帶你回府。”
姜蕪颔首看着李敕川,面對這樣的威脅,見怪不怪了,還有些嗤之以鼻。
“三皇子,你的命數早已盡。”林老将軍突然插嘴道,“遺诏是假,立儲為王是真,你所以為的殺母之仇,不過是儲君替先王背罪的一塊遮羞布。”
李敕川一聽,驚得說不出完整的話:“老東西,你......你胡說什麼,你騙我......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猙獰的五官,讓他像是瘋魔了一般,那雙流血的眼睛,看起來更加得可怖,殘缺的弓弩被握在手中,箭羽來來回回也搭不住。
“皇弟認命吧,事實如此。”李初語焉不詳,譏諷道,“本君為什麼不要皇位?是覺得太髒,他殺了景妃,景妃害了母後......我怎能接受,哪來的奸臣害君,燒了好,燒完了便幹淨了。”
殿外猛地一陣悶雷,狂雨大作,雨絲吹了進來,血腥的幕布,倒得歪七扭八。
“原來是這樣,真相竟然是這樣!但那又如何,阿漪不是你的,到了地下,也不會是你的。”李敕川魔怔道。
姜蕪忽視帝釋霄的手,跨到李敕川的面前,擡腿踹及眼目,這麼用力一踹,将他重重地踹翻了過去。
守衛們見狀,各自丢了兵刃,等候他們發落。
帝釋霄踢開腳邊的雜碎,提劍,慢悠悠地走到她身邊。
“生氣什麼,他有何可讓你惱的?”
“都統大人怎麼會懂?我現在才明白,李公子逃避的緣由,可那不是沈後付諸代價的借口。”姜蕪薄情地回了一句。
李敕川擋着眼目,顫巍巍地爬了起來,兩手在半空中,漫無目的揮動了幾下。
“一個見不得光的嬌娘子,豢養得标緻,閑的沒事來此處,抛頭露面的,可别是風塵尋來的。”
姜蕪攥着衣帶,伸直了腿還要踹去,帝釋霄上前一把扣住了手。
他面色暗沉,眼裡的殺意正濃:“你的所有,隻歸我,和這種畜生,不必多說。”
話音剛落,李敕川的雙臂,血淋淋地墜在了地上。
凡是殿内的,眼睛幹瞪得老圓。
“畜生該死,但我隻屬于我自己。”姜蕪抽出一小截指腹,餘溫尚存,邁過了地上的兩臂,“你走吧,這件事早早了結,我也好趕路。”
帝釋霄反手摁住她的手腕:“怎的三日過去,你利用完本都統,就想甩了?”
姜蕪壓低聲音,附耳道:“殿内人多眼雜,帝卿還是小聲些,我們換個地方,再仔細分說。”
李初光是看了一眼,便趕忙把後事吩咐給了林家父子,緊接着帶他們到了一處隐蔽的宮殿。
誰知剛踏入殿門沒多久,沈漣漪最先昏了過去,沒等錦素把出個所以然來,帝釋霄也抱着破劍,癱倒在了塌席間。
“姑娘,我給你的木盒呢?”錦素跪在一邊,急的額前都是冷汗,“帝都統的脈象,詭異萬分,非我平生所見,隻怕是穩不住。”
帝釋霄兩眼失神地盯着他的陛下,直到對方伸手往他懷裡摸了一遍,什麼亂七八糟的藥瓶都有,就是那個木盒不見了。
“帝大人,你把它藏哪裡去了?”姜蕪一一打開藥瓶。
帝釋霄涼飕飕地瞟了一眼。
他抓起藍瓷瓶,丢給了一旁同樣急切的李初。
“能吊一時,再不行......你去趟南旻,請白書雲過來。”
姜蕪看着沈漣漪吞下藥,手中一連握了數粒,放到他的眼皮子底下,卻一粒也不情願吃。
帝釋霄的呼吸渾濁,破劍是死死護着,俯下了腦袋,含住陛下的指尖。
姜蕪目不能視,異樣的感覺,說也說不清楚,隻想着拉回來,可縮也縮不得,手指末端的潤感,壓在他的舌下,任由擺布。
“李初,馬呢......快給孤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