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自己的眼睛第二天看起來沒有那麼腫,淩歲穗是一邊用冰櫻桃敷眼睛,一邊哭着吃完的。
慢慢地,等哭累了,她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
與平時不同,淩歲穗今天一覺睡到了八點多。等拉開窗簾,她看到外面的太陽已經刺眼了起來。
她本來都不想出門了,可一想淩母昨天說她沒前途、讓她别幹了的話,她越是不想認同,就越要激發些鬥志出來。
憑什麼?這是她的工作,幹不幹是她的事情,她不僅要幹,還要做到最好。
所以即便是心裡裝着事,淩歲穗還是去了村莊想要努力地趕上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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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如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她還在心事重重地想怎麼能将壁畫畫好,最後還是一旁叫不上名的奶奶提醒她。
“小淩,你畫入迷了吧?電話響了好長時間了。”
每天來看她畫畫的人不少,她短時間内也記不住,所以村子裡的奶奶她都統稱為奶奶。
淩歲穗一經提醒後,反應過來道着謝:“哦,是嗎?我現在就下去看,謝謝奶奶提醒啊。”
奶奶站在底下幫忙扶着梯子,提醒她:“沒事,小心一點,别太入神了,你怎麼和淮先一樣,一幹起活來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淩歲穗聽罷慢慢地從梯子上下來,笑笑:“沒辦法,我不能一心二用。”
這個奶奶身體看起來還算硬朗,站在一邊還不忘扶着淩歲穗的小臂下最後幾個木階子。
“小心一點,女孩子爬上爬下的更要保護好自己,你還這麼年輕,摔到哪裡了也不好。”
淩歲穗拍着手上的灰,“好,謝謝奶奶,我會注意的。那奶奶…我先去接電話啊。”
“嗯,你接,都響了很久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你。”
重要的事情?她心裡忐忑,隻害怕又是她媽媽的電話。
電話這會已經自動挂斷,淩歲穗一看五個未接來電,備注顯示的也都是何靜如,她這才放下了些心。
隻要不是她媽媽就行。
可在立刻回撥了何靜如的電話之後,她是直接趕回鎮上的。
電話裡何靜如告訴她,鎮長着急找她,說是要找她單獨聊聊,現在正在會議室等她,隻是具體是什麼也沒說。
淩歲穗自然猜到了大概率是淩母找了鎮長,說了她要将工作推掉的事情。
她隻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動作能這麼的快。
隻是一個早上的功夫,她不知道喬家能給她找到什麼樣的關系?就這麼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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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喘着氣抵達會議室的時候,會議室内真的隻有鎮長一個人。
“鎮長好,不好意思久等了,我剛才在村子裡忙着畫畫沒注意到電話。”
她正坐在那裡,語氣平靜:“沒事,來了就行。”
想來也不是什麼能上的了台面的事情,淩歲穗下意識就要将門帶起。
鎮長擡眼看了看,道:“不用,門開着就好。”
反而在單獨談這些公事的時候,其實是不能關門的,隻要她們說話聲不要太大就好。
她擡了擡手讓淩歲穗坐下說話,語氣卻比前兩次要正式些:“先坐下吧,知道我今天找你有什麼事情嗎?”
淩歲穗僵硬着身子順勢坐下,低着頭有意避開對方的視線,卻是不敢說謊:
“應該…知道,是我母親嗎?她昨天打來電話和我說了一些事情。”
“嗯,沒錯,今天一大早就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是你的母親,電話那頭她的情緒有些激動……”
淩歲穗根本就不敢擡頭,她能想象出淩母的語氣以及大緻都說了些什麼,隻能悶聲道着歉:
“對不起鎮長,如果她說了些什麼不好的話,我給您道歉。我來這裡的事情她也是剛知道不久,她…的确不太同意我在這裡工作。”
“嗯,對此她也說了…”
雙方都心照不宣地緘默了一會兒,不知如何繼續。
鎮長畢竟還是長輩,溫聲繼續道:“我知道你是一個成年人,可以自己去做判斷和決定。但是你母親和我說…說家裡已經請示了一下上級,要把你調到市裡的政府上班。”
淩歲穗擡頭啊了一聲,也是不太相信:“市裡?可是我什麼也不會,去政府上什麼班?”
她知道喬文俊家裡有些關系,隻是沒想到他能做到這種份上,将一個一竅不通的人空降到市裡的政府。
她去那兒能幹嘛?
掃廁所?還是給廁所的瓷磚抛光抹膩子?
鎮長面色一難,似乎也不好繼續往下說:“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具體操作。”
“可是鎮長我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我已經簽了合同要幫村子裡畫畫,我就一定不會毀約。”
當下毀不毀約已經不重要了,有“别的人”摻和進來,她對此也毫無辦法。
“可…你母親也說已經把你調過去了,申請什麼的都搞好了,看她的意思是你非走不可了。而且今天在電話裡,她也一直在囑托我給你做些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