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來回耽擱了一會的功夫,等她再開機的時候,淩母已經給她打了幾十個電話。
淩歲穗隻要不接,她便一直打。
還是老生常談,不過上來先罵她一頓罷了。
“你再敢不接你媽電話試試?”巴拉巴拉又是一堆。
不過,她是怎麼做到連氣都不喘的?
還試試?試試就試試。
五十歲正是闖的年紀,不行給她媽媽報個中國新說唱?
淩歲穗根本沒用心聽,繼續神遊着:今晚要不要吃個西瓜?那得提前放冰箱裡凍着吼,現在是六點,冰三個小時的話應該差不多。
要不要分周淮先一半?吃西瓜得配劇啊,最近有什麼好看的電視劇嗎?
算了,要不還是看甄嬛傳吧,唉?那大胖橘是哪年生的?他爸是康熙嗎?那康熙他爸是誰?康熙的爸的爸又是誰……
原本腳下的小土丘都要快要被她的腳底闆磨成吐魯番盆地。
再給淩歲穗一些時間,她能追溯到人類起源。
等她意識到一腳踩空的時候,隻能心虛地将土重新踢了回去,将主意打到了旁邊的園子裡。
那裡土堆多,可以随便造,還有那麼多吃的,一邊吃一邊等不好嗎?
你說她怎麼就能這麼聰明呢!
淩母在那邊罵,淩歲穗在這邊還不當回事地樂着,直誇自己是一個天才。
她駕輕就熟地來到了後面的那棵櫻桃樹前,擡頭看着眼前挂了滿樹的紅櫻桃。
媽呀,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平常都是周淮先摘給她吃,她還真不知道結了這麼多,怪不得周淮先上次不要水果,是真的吃不完啊。
“哇……”那她要摘幾兜子回去給江月嘗嘗!
感歎聲太大,都已經驚動了電話那頭不停唠叨的淩母。
“我在叫你分手,你哇什麼?你就那麼開心?開心就給我立刻分。”
淩歲穗正摘着櫻桃無心顧暇,斷字清晰地回複她:“不、分。唉~不分不分就不分,你能拿我怎麼辦?”
她的語氣賤嗖嗖的,隻差一步就能将淩母氣死。
由于這邊淩歲穗縮在樹後緻力于氣她媽,以至于周淮先開車路過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回到工作室後,周淮先本打算先收拾一下就回去,收拾中注意到了調色盤裡多出來的顔色。
燈光打在淩歲穗調出的青色上,與那瓷瓶的青色一對比,更能看出淩歲穗調出來的顔色與之無異。
那是困擾了他兩個星期…至今也沒能調出來的顔色。
他心中已然有了一個人選,卻是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壓在左上角的硯台之下留下的字條,給了他想要的那個肯定答案。
在周淮先看來,她的字卻是極好的。
他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規定好看的字隻有那一類。
即便淩歲穗自己都對自己的字體并不自信,可看到字條的第一眼,周淮先便就是這樣想的,她的字就是與衆不同的好看。
淩歲穗的字大大小小,雖不規整,卻也是難得的協調,不拘泥于條條框框,寫出來的字一眼看上去更像是一幅畫。
等他看到最下面畫着兩個自說自話的時候就Q版小人時,唇角自然而然地上升着。
他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不知道為什麼,隻是一看到就會不自覺地想笑。
她的畫總是能讓他一下子開心起來,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有趣。
都說字如其人,看來畫也一樣。
他想…這些畫很符合他對淩歲穗的刻闆印象。
Q版淩歲穗(眨眼):“我等你哦!”
Q版周淮先(敬禮):“收到!”
周淮先的笑容随之更大了些。
嗯,字條的用處也是被她玩明白了,比他平時的用法生動多了。
生動到他好像已經能看到淩歲穗畫下這張字條時的模樣。
他這幾天還很擔心淩歲穗的狀态來着,本以為她會一直很不開心,現在看來,她的抗壓能力好像比他以為的要強多了。
淩歲穗留給他字條時,宣紙是對折了幾次壓在硯台下的,再打開時,已有幾道折痕。
周淮先不忍再添新痕,将其鋪展開,小心地用鎮尺壓好,以期能消除些留下的痕迹。
一切整理好後,周淮先這才轉身向門口走去,他現在迫切地想要知道淩歲穗人在哪裡。
“靜如姐,剛才淩歲穗來過對嗎?”
何靜如拉開窗戶,注意到了語氣不一般的周淮先:“對啊,歲歲來過。”
“那她人呢?”
“走了,剛走沒多久,應該是回去了吧。”
“好,謝謝靜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