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淩歲穗還是一副釀釀跄跄的樣子,她忍不住小聲提醒:
“忘了我和你說的了?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是信不過的,隻有白紙黑字才是最有用的東西。
就算周淮先是一個再好的人,你也不過認識他兩個星期。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要是真的走到了協議情侶官宣的地步,保密工作也要做好。
所以不管最後的協議男友是誰,就算不是周淮先,他隻要是個會呼吸的男人就是信不過的。
到時候,你能相信的就隻有你自己和我,以及你們的協議,記住沒?”
她點點頭說得真切:“記住了。”
江月目前對淩歲穗的表現很滿意。
就是透過屏幕看向淩歲穗的時候,她有點過分乖巧了,自己還怪不好意思的。
怎麼整的跟訓那啥一樣。
江月:擡手。
淩歲穗:擡了。
江月:轉圈。
淩歲穗:轉了。
江月:嗯…好孩子。
她當然不想控制淩歲穗,隻是你不反複地在她耳邊重複的話。
她就會吃一塹吃一塹吃一塹吃一塹……
要是說之前吃的都是小塹,那這次真是大塹。
你就算是再愛吃,也得忍忍,往後稍稍。
畢竟…她這次要是再吃,就真得吃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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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之前飄來的幾朵烏雲,卻是光打雷不下雨。
兩人坐在客廳裡聊天,淩歲穗覺得應該傳授周淮先一些應對她媽的經驗。
她媽這個人可不好糊弄,要是明天、後天還是哪天真來了怎麼辦?
“到時候,隻要能騙過我媽就行,她就算來了,她這個人也是吃不了苦,不可能在這小村子裡住多久的。”
周淮先坐在那裡默默聽着,不知道從那裡拿出一些布,開始一針一線地縫補着什麼。
聽到淩歲穗說到激動或有趣的地方,他就淺彎眉眼并及時給予反饋,證明自己有在聽。
而淩歲穗一說起她媽就滔滔不絕停不下來,途中也瞥了幾眼周淮先。
在淩歲穗的視角裡,她甚至能看到周淮先垂下眼時,時常掩住眼眸的睫毛。
正随着呼吸和縫制的動作而一顫一顫的,連帶着看得她的心也一顫一顫的。
她的視線向下看去,劃過喉結和微露青筋的前臂。
發現周淮先雖整天呆在工作室裡,看起來瘦瘦條條的,可該有的肌肉卻是一點不少,屬于精瘦的那種類型。
視線最後停在他的手上。
他此刻拿的是一塊冷色調的淺藍布料,指節被襯得更加白,白得淩歲穗隻是随意一眼都能看見他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指尖更是帶着些粉。
他的指節比一般男生的要細長勻稱些,是淩歲穗大一上課那會兒,會臨摹的那種手模類型。
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偏偏當時人還淡然地縫補着,好一個秀色可餐。
等說到後面,淩歲穗根本就不敢再多看,有意偏開視線,隻覺得再多看幾眼就要結巴了。
她今天有點兒奇怪,看到周淮先時總是有些緊張……
慢慢地,淩歲穗說累了,她自覺口幹舌燥,分了瞬神,眼神在桌上虛晃了一下。
周淮先已經縫好了東西,進入收尾的工作,此時眼也不擡地将水杯向淩歲穗推近了些。
淩歲穗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拿起就喝,這才喘上氣來。
你說他怎麼就能做到一心多用的呢?他比别人多隻眼睛長在腦門上了?
周淮先:這是什麼大事嗎?
較之一生都波瀾不驚的周淮先……
一杯溫水入喉後的淩歲穗,緩了口氣道:“怎麼樣,你懂了吧,我媽這個人真的很吓人。”
他擡眼點點頭道:“懂了。”後又将手中的細線拉長斷線之後,手中的小布包幾下便被翻過來。
攤在手心之中,完整地地展示給淩歲穗看:“這個做好的,給你。”
原來他一直縫的是一個眼罩。
淩歲穗接過後,有些受寵若驚:“給我的?”
“嗯,給你的。”
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手中的布料,她一時有些亂了陣腳的感覺。
指尖的觸感很滑,内裡也加了一層薄海綿,雖然她并不知道用的什麼料子,但周淮先用的應該都是好東西。
看起來質量比網上賣的還要好。
“冰箱裡有冰塊,你可以敷一下眼睛。”
淩歲穗視線尋之而去的時候,隻見周淮先已經走到冰箱前單膝蹲下了。
趁着周淮先背對着她的功夫,淩歲穗開始細細端詳起手上的眼罩。
她的視線落在上面移不開眼。
周淮先果然做什麼都做的很好,針腳整齊,樣式也做的好看。
整體用了兩種顔色,外面用的淡粉色,靠眼睛的那一面用的藍色。
淩歲穗猜,他可能是見自己平時用的粉色居多,才用的粉色。
試探性地雙手輕撐了撐,唉?還帶彈性的?
估計是不清楚淩歲穗的頭圍,後方的帶子特意縫了一段松緊,用的同色系布料包裹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