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蘭:“呵呵。我知道你肯定不認賬的,等等……你說啥?你認了?”
許玉蘭立馬改口:“額……你認了就好,既然認了,趕緊還錢吧你。”
許玉蘭知道蘇錦這丫頭是沒錢的,不過她不是結婚了嗎?既然結婚了,有對象了,對象家裡總該有錢吧,當兵的工資少不了。
這個她是知道的。
當兵的工資比普通工人高挺多,不知道她對象在部隊是個什麼職級?
許玉蘭琢磨,長得倒是挺高的,就是長得太俊了,部隊裡都是黑黢黢的糙老爺們兒,她對象這種的,一看就争不過别人,職位應該不咋高,頂多是個小兵。
許玉蘭心裡正琢磨,一道聲音急吼吼沖過來:“我說你這當大伯母的,心眼兒是太黑了,這不是欺負人嗎?哪有你這麼算賬的,一個月要20塊,這是個女娃子,不是個大小夥子,就算是能吃能鬧的大小夥子,也用不了20塊錢。”
劉媒婆今天來派出所辦點事,恰好看到這一幕,給氣着了,哪有這麼欺負人的?
她和老蘇頭也算是老相識,遇見這樣的事兒肯定得搭把手,不然等以後,去地底下,沒臉見人。
許玉蘭看到來人,這火氣噌噌的冒出來:“好啊,劉媒婆,我正找你呢,你自己撞到槍口上,我問你,你憑啥帶錦丫頭相親?”
“我憑啥?就憑錦丫頭,有個黑心爛肺的大伯母,就憑錦丫頭管我叫一聲劉姨,我就不能放着不管!”
“劉桂花,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黑心爛肺?”
“不黑心爛肺?給錦丫頭介紹許松那混小子?”
嚯,這話一出,大堂裡立馬熱鬧了,嗡嗡的。
許家那小子,誰不知道,那是出了名的混小子,二十好幾的人了,成天不幹正事兒,街溜子小混混。
軍工大院這片有個玩笑話,哪家閨女要是不聽話,爸媽就會拿許松那名字一吓唬,“再不聽話,等你長大了就把你嫁給許松!”
這話一出,閨女一秒變乖,啥都不敢說了,簡直比說什麼“狼來了”還管用。
許玉蘭:“誰說我要把錦丫頭嫁給許松的?壓根沒有的事兒!你們别在這胡咧咧啊!”
劉媒婆一聽,立馬雙手掐腰,像個渾身冒火的茶壺,聲音都拔高了:“我胡說?那你敢不敢發誓?”
許玉蘭眼珠子一轉,心裡雖有點發虛,但臉上卻帶着滿滿的不屑,哼了一聲:“發誓就發誓!我要是有那個心思,就讓我兒子的工作不保!行了吧?這夠狠的了吧?”
話音剛落,她還故意挺了挺腰,擺出一副"我無所畏懼"的架勢。不過,心裡卻隐隐有些打鼓。
哎,自己兒子的工作不能真出啥問題吧?
不會的,不會的,發誓這種事哪有真的?
兒子都工作一個月了,早都上手了,肯定不會出什麼岔子!
可是,就這麼想着,心裡還是有點慌慌的。
唉,早知道不拿兒子的工作發誓,有點太狠了。
劉媒婆哼了一聲,不在這事兒上繼續糾纏,另起了個話頭:“誰家一個月要兒女20塊的生活費啊?你個黑心肝的,咱這一片兒雖說是軍工大院,工資比别的地兒高不少,但也沒到這麼花錢的地步吧?人家養三四個孩子,一個月30塊的工資照樣能過得好好的,哪兒能花這麼多?”
周圍辦事的一聽,紛紛點頭附和:“對啊!我家孩子也真沒那麼費錢,一個月5塊錢都撐死了。”
“20塊?這也太誇張了,簡直跟明搶沒兩樣!”
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許玉蘭臉上頓時有點挂不住了,蘇梅看着這架勢,立馬跳出來,沖着大夥兒破口大罵:“你們這些人懂什麼!蘇錦在我家可是好吃好喝供着的,哪能跟你們那些窮養的孩子一樣?懂不懂什麼叫養尊處優,一群土包子!”
她說完,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仿佛自己家多養尊處優似的。
蘇錦聽到蘇梅的話,忍不住抿嘴笑了兩聲。
這蘇梅吧,真是個人才,有時候都搞不清她到底是敵是友,總能在意想不到的時刻,給自己“幫”上一把。
她一邊想着,一邊用眼角餘光瞄了瞄周圍,周圍辦事人的目光已經開始帶着幾分意味深長的神色。
許玉蘭一見情況不妙,立刻一把扯過蘇梅,壓低聲音吼:“你這丫頭瞎說什麼呢!”
她心跳得快要蹦出來,這話也敢亂講,真是要吓死人了!現在這個年代,還敢說什麼“養尊處優”,詞兒還挺洋氣!這是嫌自己活得不夠長是不是?
她心裡越想越急,這可是小資做派,要是讓革委會知道了,保不齊哪天就找上門來了!
蘇梅一開口,周圍人全都噤聲,她還挺得意,心裡美滋滋地覺得自己說話就是有分量,瞧瞧,都不敢吭聲了。
正得意呢,許玉蘭一把扯過她,手勁兒不小,蘇梅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嚷嚷道:“媽,你幹嘛啊!我說的是實話呀!”
她還要嚷嚷,許玉蘭臉都快綠了,直接一巴掌扇過去:“閉嘴!你個沒腦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