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
事到如今,蘇錦覺得胡嬸子不會說謊,李建軍對胡芳的感情,是真的很深啊。
“媽,我跟你說過好多次了,我不想相親,我也跟你提過好多次,我覺得胡芳很好……”李建軍鼓起勇氣,大聲,“媽,我喜歡胡芳,我真的喜歡她,是我先追求她的,我不能眼睜睜看她嫁給别人,真的不能,她那麼好,好多人的眼睛盯在她身上,那些人都沒按好心思,我要搶在那些人前頭下手。”
“媽,我求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們的婚事吧。”李建軍斬釘截鐵。
胡芳眼淚汪汪:“建軍哥……”
李嬸子:神他媽好多人的眼睛盯在她身上,是沒見過她那麼醜的,被吓到的吧!
這麼多年,李嬸子從沒罵過兒子,更别提打他了,那是真舍不得,想想都疼,這會兒,李嬸子心裡挺後悔,這肯定是小時候打少了,眼神才長歪的。
小樹不修不直溜,也不知道這會兒修來不來得及。
她絕對不會答應這門婚事,别的都能放一邊……胡家是三個丫頭片子,一個兒子都沒有,這樣的閨女,絕不能進他們家門。
李嬸子真的很想暈過去,忽然,她感覺自己腦袋很暈,暈過去就不用面對這一切了,她要暈了……
李大巧清了清嗓子:“好了,事情到這裡基本上很清楚了……接下來就看你們兩家怎麼辦了。”
李嬸子:“什麼怎麼辦?”
“我們是來處理作風問題的,胡芳同志懷孕是事實,李建軍同志是孩子父親,如果兩家沒有結婚打算,那麼我們肯定要按照作風問題處理,這個是必須的……”李大巧沖張川使了個眼色,張川立刻會意,走上前,扣住李建軍。
眼瞅着兒子馬上被抓走,李嬸子真是感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後悔的要命。
為啥找公安來?
失策了,真是失策了。
但這事真不怪她啊。
誰能想到胡芳的姘頭是她兒子呢……
蘇錦戳戳李大巧,用口型問:“真要抓人?”
蘇錦覺得這事不至于,兩個小年輕互相看中,因為家裡不同意就要蹲笆籬子,這也太慘了吧。
李大巧眨眼,示意張川把人帶走,連同胡芳一塊,亂搞男女關系,男女都有份。
幾人快要走出病房,胡嬸子突然大喊:“我同意了,讓他們結婚。”
胡嬸子不願意跟李家結親,但閨女有了,她總不能眼睜睜看閨女蹲笆籬子。
李嬸子咬牙:“我也同意了……結婚,他倆結婚。”
李嬸子又一次想通了,不管怎樣先保住兒子,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就算真結婚了,她也是婆婆,婆婆想要拿捏兒媳,那還不容易?
萬一姓胡的,生不出兒子,結了婚,也可以離婚嘛……她算盤打得啪啪響。
事情圓滿解決,三名公安同志一道回派出所。
“這種事,就得逼一下,要不然李建軍的媽不可能松口。”她歎氣,“其實吧,像這種事,我見的挺多,苟師父說過,這種事,要看情況,靈活一點,随機應變,能不抓人,盡量不抓人。”
李大巧壓低聲音:“苟師父說,這會兒抓的人太多了,人心不穩,容易生變,咱們更得看得多點,靈活一點,因為一點小事抓人,廠子裡誰工作?沒工作怎麼養家?”
蘇錦點頭,老苟說得有道理。七十年代真的人心惶惶。
張川也點頭,表示學到了。
三人回到派出所,找到老苟,彙報完情況,依照程序,做了記錄。
老苟點頭:“你們這回幹的不錯,往後再碰上這樣的事兒,還得這麼辦,一個字求穩,人心穩了,老百姓的日子才能過。”
現在外面到處都亂哄哄,派出所更得穩住,不能随那些人瞎弄,沒好兒。
蘇錦點頭,悄悄挺直胸闆,第一次從工作中感受到不太一樣的東西,責任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
沒來之前,蘇錦是為了錢,選擇這份工作,她悄悄問了,一個月工資39塊,有工齡工資,每年加五塊,立功還有獎賞,她是個小菜鳥,立功什麼的,跟她沒啥關系。
公安崗位跟車間鉗工、焊工那些技術工不一樣,那些崗位可以考級,一級一級往上考,越往上工資越高。
蘇亮在車間鉗工實習,每月才拿19塊,過了實習,拿25塊工資。
蘇錦的工資比他整整高了14塊,别小看七十年代的14塊錢,抵得上工人半個月工資。
公安崗位沒有考級,拿工齡工資,但這工齡工資還是很有盼頭的,她安安穩穩在這個崗位幹上幾年,這會兒是70年,她再幹7年,工資就能70多塊,這是妥妥的高工資,等77年高考重新開始前,估計能攢個四五千塊。
她這小計劃都安排妥了,隻要熬過這幾年,往後的日子就是春光燦爛。
到時候邵衡的白月光要是回來了,她就拍拍屁股走人,當個有錢有閑的富婆大學生,豈不爽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