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三撲過去,錢握在手裡,又趕緊揣在兜裡,嘀咕:“媽,你說你,心太狠了,對兒子心狠,對二嫂也心狠,你今兒個怎麼能下那麼重的手呢,二嫂要是被打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常老太啐了一聲:“咋的,你心疼了?你們男人啊,都是一樣的東西,老的小的都一樣,看見那些個皮子好的就心癢,别忘了你有媳婦!要是讓我知道你起什麼歪心思,仔細你的皮!”
常老太吓唬兒子一通,又說:“你當我今天平白無故打她那麼重,她跟姓許的那事,我是不同意的,姓許的有老婆,這事要是鬧大了,咱們一家子都沒個好,我這是讓她聽話,别生出那些小心思!有些人就是不打不長記性,今天這頓打,她能老實好久呢!”
常老三轉了轉眼珠,佩服:“媽,還是你厲害,咱家能過好日子,全靠你!”
常老太得意:那可不!
常老太心裡是很得意的,老常家能有好日子,常家一大家子能有錢花,都是她的功勞。要不是她兩年前,當機立斷留住秋芸,拿捏了她,讓她做了這個“買賣”,常家哪裡會有這源源不斷的錢花。
常老三想想還是有點心疼:“媽,别把人逼得太狠了,要是人跑了,咱上哪找去?”
“呵,她敢跑?往哪跑?她鄉下早沒人了,再說,我手裡可是拿着她的把柄呢,隻要她趕跑,保管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提起這個常老太更加得意了,别人不知道秋芸的底細,隻當她是鄉下來城裡讨生活的農戶,常老太知道啊,秋芸家可不是什麼正經農戶,秋芸的娘身份不正經,說是建國前哪個大官養在外面的小情兒,建國時候大官跑了,留下她們娘倆沒地方去,隻能回鄉下投奔親戚。
這些事,都是秋芸剛嫁給老二的時候,從鄉下打聽來的,那時候不大在意這個事,經曆那三年饑荒,整個村子幾乎全餓死了,現在知道的人可是不多了。
她手上捏着這個把柄,再加上正趕上這麼個好時候,光這兩點,就能捏死秋芸!
常老太這邊得意着呢,秋芸那頭又仔細給臉上的傷抹了一層藥。
心裡把常老太罵了千萬遍。
個死老太婆,下手也太狠了!
常小虎趴在她的腿上:“媽,你不會嫁給别人吧?”
秋芸抹完藥,看着兒子,笑了:“當然不會。”
常小虎翹了翹腿,很高興的樣子,強調:“媽,我不會離開奶奶的,這裡是我家,你也不要走好不好?”
秋芸沒直接說走不走,摸了把兒子的臉:“你就是媽的命。”
常小虎太開心了,得了保證,不膩歪了,蹭的一下起來:“媽,給我錢,我去買彈珠,我彈珠壞了好幾天了。”
秋芸:“怎麼不跟你奶要錢?”
那老虔婆不是最疼孫子嗎?孫子想要彈珠,都不舍得?
常小虎:“奶說讓我跟我媽要,她隻管給自己兒子。”
秋芸呵呵,從抽屜裡拿了五角錢,給他,常小虎歡呼一聲,跑出去了。
秋芸溫柔的眼神,立馬陰沉下來。
哼,一家子讨債鬼,把老娘當成賺錢的家夥事,這隻管幹活的老黃牛誰愛做誰做!
她心裡怨毒極了,要不是她有事要做,怎麼可能留在常家這種地方當牛做馬!
她原本心裡是有點舍不得兒子的,畢竟是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可眼瞅着這兒子不愧是常家的種,一門心思向着常家那群吸血鬼,她對兒子的心意也就越發淡了。
老虔婆自以為能用身世拿捏她,呵呵,有她後悔的時候。
秋芸心裡真是恨毒了常家,丈夫生病沒了,那老虔婆就讓她幹上勾搭人的勾當,那會兒她真是被迫的,她也想再找個人家,嫁過去,不管是什麼人家,也比常家這一家要強。
即便有常家在,對秋芸有意思的男同志那也是真不少,秋芸的姿色那真的是很不錯,是很多男同志喜歡的那款,可秋芸不敢結婚啊,這會兒結婚不向早幾年,不用調查家庭背景,這會查的可嚴了,還要回鄉開介紹信,是的,秋芸嫁進常家十幾年,戶口一直在鄉下,她想把戶口遷到城市,可常老太死活不讓,秋芸心裡真是恨死那個老虔婆了。
回鄉開介紹信,要求寫父母是幹啥的,秋芸是私生子,她爹帶着正室和正室生的兒子女兒跑了,她娘也早死了,她娘早些年在村裡的名聲不太好,老一輩都知道她給大戶人家做小情,現在知道的少了,但保不齊還是有人知道的,這種事不經查,一查起來,誰知道會查到什麼。
所以,秋芸是肯定不會再婚的。
她一開始真是被迫勾搭那些男人,常家跟着賺錢,她也能有些零花錢,可後來……她不單單為了賺錢,她要離開這個地方,要過更好的生活,她本來就可以過更好生活的,她該是千金小姐,跟着去外面過好日子的。
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心裡琢磨趕明就去找老周,他是剛退下來的車間主任,知道的肯定不少,最起碼也能弄出些設計圖紙來。
還有許德明,那邊也不能放松!
……
蘇錦把常家的案子都看了一遍,近兩年的類似案子,不下五六起,這是有報案記錄的,沒有報案記錄的事,不知道有多少呢。
案子跟周建國這次的案子都差不多,都是秋芸跟男方見面,不大一會兒,常家人就沖過來揪住男方一頓好打,每每都是私了結案。
蘇錦把所有資料過了一遍,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
李大巧忙完手頭的事,湊過來:“看什麼看的這麼認真?額……你怎麼還在看常家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