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轉身欲走，心裡還在想着考核的事情，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丘江被我派去跟着杜覺了。”林落震驚的轉過頭看向首領，首領甚至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忍冬他們，獨獨告訴了自己。

看來自己在人造人内部的身份比自己想象的還高。

林落忍下心中的震動，神色自若的說：“首領有什麼考量嗎？”

首領忍着咳嗽，深呼吸了幾次，調整好狀态後說：“你和丘江負責這次行動。”

首領又捂着嘴忍不住的咳嗽起來，林落發現首領手心出現一抹嫣紅。

首領像是沒什麼感覺一樣，将手背在身後，說：“杜覺去了一處山莊，我懷疑有問題，讓丘江跟上。給我們潑髒水的兇手竟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

山莊？林落莫名感覺有些熟悉。

剛來天上人間，杜覺受傷好像也是因為一個山莊，這兩者之間時不時有什麼關聯？

至于第三方勢力，杜覺怎麼接觸的它？

方雪是否知道杜覺在哪？

而自己是不是成為這兩人的棋子？

林落的心頭亂成一鍋粥，首領看出林落的心不在焉，問道：“是不是給你派的任務太重了？”

林落的心思從懷疑裡暫時脫離，對着首領說道：“沒什麼，我就在想和杜覺有關的一個人。”

“這個人如此讓你煩惱，不如說給我來聽聽。”首領感興趣的問道。

林落不得不想起一些自己曾經從沒發現過的問題，為什麼段望津總是把方雪和杜覺派在一起？

自己和段望津無疑是這個隊伍裡最強的，有什麼理由能讓段望津沒有按照一弱一強分配呢？

默契，能将生死托付後背的默契！

如果兩人曾經是在傅曦手下生死相随的隊友，為什麼在自己來之後一句話都不說？

為了避嫌，或者說為了營造一種兩人不熟的錯覺。

為什麼要營造這種錯覺？

隻有一種可能，雞蛋從不放在一個籃子裡，在方雪請求自己幫忙的同時，杜覺也潛入了那個害死傅曦的勢力。

雖然不知道方雪怎麼發現第三方勢力的存在，但這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林落勾起唇角：“沒有煩惱了，我想通了。”

昏暗的地下室，諾雲盤腿坐在地面上，自劫獄行動失敗後，諾雲一直被關在這裡。

諾雲前面是一排精美的飯菜，但早已涼透了，無許來送飯的時候，總是愁雲密布，看着諾雲想說些什麼，但又開不了口。

正當諾雲回想無許的時候，輪椅摩擦地面的聲音出現在諾雲耳畔。

諾雲放下心中所想，這麼多天，終于來了。

輪椅按照首領的指示停在諾雲面前，諾雲擡頭看向病入膏肓的首領，說：“你是來送我去死的嗎？”

首領搖搖頭，否認了諾雲的話，看向周圍的安保，說：“為什麼你沒有逃？”

諾雲嗤笑一聲：“我逃又如何？不逃又如何？”

首領撐着身體，指着周圍的一圈安保，說：“你是負責監獄内部的人，以你的實力，這裡困不住你。”

“成王敗寇罷了。”諾雲的眼睛直視首領，嘴裡說着成王敗寇，眼睛裡全是嘲弄。

“為什麼？”首領問。

為什麼背叛，為什麼不忠于人造人？

諾雲心裡有一萬個其他的理由，正當諾雲打算要說的一瞬間，眼睛好像觸及到首領潛藏在心底的悲痛。

諾雲的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這些理由怎麼都說不出來。

首領是想放自己走的，諾雲的腦海裡突然出現這種感覺。

長久的靜默後，諾雲開口了：“我喜歡人類，人造人的存在就是一種錯誤。”

“我喜歡人類的文明，人類的一切。當我生出意識後，我迫切的想要成為人類，因為人類是那麼美好，他們擁有純潔的心靈，豐富的情感。”諾雲說。

“人類并不如你所說的完美。”首領說道。

諾雲并沒有理會首領的話，她自顧自地說道：“可我最終發現，人造人再像人類也不是人類，人造人沒有人類那麼多豐富的情感，我厭惡人造人，更厭惡身為人造人的我自己。人造人的底層指令成為了我的終生目标，我的存在不該是一個指令。”

“這個世界是屬于人類的，不該屬于人造人。”

首領想要像往常一樣去撫摸諾雲的臉頰，諾雲偏頭躲過，首領收回了在空中的手。

首領的手放在輪椅上，仰頭看着地下室的天花闆，眼神像是能透過天花闆看到無垠的天迹、浩瀚的星海：“晶石的出現讓人造人擁有了思維，人造人抛棄了人類的缺點，懷疑、背叛、謊言、傲慢，這些都不屬于人造人，人造人是天地完美的造物。”

“完美？沒有任何一件事是完美的。晶石被稱作完美，但勾引出所有人心底的貪婪。”諾雲頓了頓，又說，“晶石都是不完美的，為什麼說由晶石所創的人造人完美？”

首領沒有回答諾雲提出的問題，她讓輪椅離開，剛剛亮起的燈光又暗下去：“諾雲，你有無限的時間在這裡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待首領出去後，忍冬在外面等候，忍冬說：“應該殺了她，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