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緊緊抓着徐百川的手，将他手裡的刀奪下來，扔到一邊，然後将地上的手環放在徐百川的手心裡，說：“去殺了衆生會的那群人。”

徐百川深深的看了林落一眼，壓下了激動的情緒，現在硬碰硬根本沒有任何赢的可能，自己根本打不過林落，倒不如出去之後再另尋辦法。

徐百川将自己的手環弄好，說：“以誰的名義？監察組還是人造人？”

“唔——”林落一時沒有想好借口。

徐百川也不急，在林落面前坐下來，等着林落的答案。

人造人迫切希望衆生會能進入聯邦視野裡，為此不惜策劃了第十一顆晶石，衆生會雖然現在不至于威脅聯邦的統治，但聯邦肯定會選擇掐滅這束還沒來得及燃燒的火焰。

林落不相信徐百川沒有看透這層關系，與其等他不聽話擅自做主，倒不如自己主動提出來。

“我自己。”林落回答道。

“為什麼？”徐百川心裡的疑惑更重，心底升起一絲期待，仿佛在說，林落有可能并不是那個卧底。

“聯邦和人造人這幾年來大大小小的矛盾和沖突愈發多了，再加上新興的衆生會，這裡又要爆發一場大戰，受到波及最多的永遠是底層的群衆。”林落看向徐百川，說道，“與其一觸即發，倒不如先表面風平浪靜。”

徐百川震驚的一時失語，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後，徐百川的面上帶上了一層隐隐約約的哀傷：“表面風平浪靜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林落看着徐百川的動作，就知道自己堵對了。

徐百川家境不好，從普通人一步一步爬到監察組。在聯邦，要達到更高的階級，無異于鯉魚躍龍門。

徐百川因為妹妹被迫為人造人提供消息，但他依舊熱愛聯邦，熱愛這個階級固化的社會，從徐百川發現林落同自己一樣都是人造人卧底的時候，他是真的想殺了林落。

殺意甚至于高過林落知道他身份的時候。

林落沒有回答徐百川的話，說：“我隻想知道，你能做到嗎？”

徐百川點點頭：“可以。”

徐百川走後，林落撫摸着自己被熱水燙紅的手指。

既然要亂，那就讓這裡更亂點。

自從上次諾亞幫林落作弊後，它就再也沒出現過，此刻它忽然出現問林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不是說陣營随我選擇？”林落反問道。

諾亞化作蝴蝶浮動在林落面前，它的語氣裡有不解：“那你在幫誰呢？”

林落聞言，嘴角揚起笑容：“我當然在幫我自己。”

“咚——咚——”

兩下的敲門聲傳來，林落說：“我的客人來了。”

蝴蝶化作流光消失，林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邊，什麼感覺都沒有。

方雪關上門進來，與林落面對面坐着，她說：“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方雪回想起林落發給自己的信息，不知道林落打什麼主意。

“你知道傅曦死亡是衆生會幹的嗎？”林落說。

林落的話一出口，像扔下了一個巨型炸彈，林落本以為方雪會震驚，但她隻是驚訝了一瞬，又恢複原樣。

“有這種猜測。”方雪打算避而不談，林落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林落繼續說道：“所以杜覺假意潛逃進入衆生會，應該不單單隻是調查吧。”

方雪威脅又警惕的眼神看向林落：“你都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在醫院說的話都是假的，知道你找到了幕後黑手，還知道你已經開始報仇了。”林落毫不退縮的迎上方雪的眼神。

方雪輕輕的笑出聲，她的語氣又回到了剛剛見到林落的時候，方雪說：“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你知道又能如何呢？”方雪笑着輕輕歪着頭，說出口的話卻無比殘忍，“這裡馬上就會有一場大戰了。”

“所有人都會死。”方雪的話像是一個宣判，判定所有人的死亡。

“所有人去為傅曦陪葬？”林落問道。

這是林落唯一想不通的點，方雪所做的每一步，都會讓三方關系更緊張。

醫院裡和自己說的那番話，挑撥監察組與特别行動組的關系，如果自己事先并不知道衆生會的存在，段望津就算不會出事，也不可能高升，楚珂潤因為暗地威脅，估計會上聯邦法庭，特别行動組青黃不接。如果後面暴露出杜覺去了衆生會，對聯邦又是一記重擊。

聯邦、人造人、衆生會，這三方就像一個三角形彼此掣肘，方雪想要毀掉這種平衡。

“對。”方雪肯定的回答，她輕輕笑起來，“為什麼不呢？聯邦不在乎傅組長的安危，我就不在乎聯邦的安危。”

“杜覺這次好像并沒有參與。”林落轉變了一個話題，故意提起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