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諾亞第二次問林落，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它在求知，它在學習變得越來越像一個人類。

諾亞一開始說它知道的隻有事實，現在它竟然在好奇林落的想法。

林落覺得有趣，回答道：“能源需要平衡，而我在努力回家。”

“回家？通過你的表現我并沒有檢測出你有回家的願望。”諾亞的語氣變得極其困惑。

林落悠哉悠哉的将自己的工位收拾好：“回家不是一個正常人的願望嗎？”

諾亞再一次卡殼了，設計它的人似乎并沒有在它的數據庫裡放太多關于人類心理的知識，它直截了當的問林落的真實想法，完全沒有考慮林落會騙它，也不知道它是聰明的還是愚蠢的。

林落将自己所有的行動都掩藏在表面之下，沒有要保護民衆，更沒有想要幫助聯邦和人造人的任何一方，他們兩個都是陰溝裡的老鼠，誰又比誰高貴呢？

諾亞當時在人造人的監獄裡說的沒錯，林落就是把這個世界當成一個遊戲，一場由林落自己掌控的大型真人遊戲。最終目的其實和方雪昨天說的差不多，隻不過方雪的話九分假一分真，林落可是每句話都是真的。

一個晶石莫名其妙引自己來到了這裡，在現實世界更是因為晶石的原因時間才會凍結，林落迫切的想打破這一切，然後窩在實驗室裡寫論文。

“這裡也是你的家。”諾亞的聲音愈發迷茫了。

“我沒有這裡的任何記憶，憑什麼說這裡是我的家。”林落反問道。

諾亞好半晌沒有說話，最終孩子賭氣般說了句：“這就是你的家。”

林落無意追求這句話中的真相，諾亞的數據庫是不完整的，它給自己的感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尤其在某些關鍵的時候，諾亞像是被什麼入侵般，徹底失聯。

林落想起時聽寒讓自己查的卧底，徐百川不久就會暴露了，得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衆生會的人出現在聯邦境内了，他們分批出現，蹤迹若有若無，特别行動組的人兩人一組，全力調查。”楚珂潤的關節敲着桌子。

這兩天林落感覺楚珂潤被氣的頭發都掉了一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人類永垂不朽。”林落跟着其他人念着，大概看了一圈，在坐的諸位恐怕沒幾個把句話當做真的。

在徐百川的軟磨硬泡之下，包括不限于表面威脅實則哭求段望津，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自己的不易，最終如願以償的和林落一組。

徐百川站在林落的旁邊，像是一隻昂首挺胸的大公雞，在炫耀自己的地盤。

剛出行政樓坐上飛行器，徐百川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不見。

林落神色複雜的看着徐百川的變臉神功，每天裝着自己熱情開朗實際上内心黑暗的一批，聯邦還是人才多。

林落和徐百川來到聯邦所屬的一個城鎮，這裡相比于聯邦的行政中心無比落後，林落和徐百川小心翼翼的潛入。

林落躲在牆後面，看到遠處廣場一個穿着袈裟的人，一手拿着柳葉，一手拿着瓶子，将瓶子裡的水點在跪伏的人頭上。

圍城一圈的人有老有少，他們大多是被抛棄的聯邦裡真正的底層人，他們沒有足夠的經濟來源，但依舊繳納高額的稅款，才能在這裡換取栖息的地方，因為每一寸土地都是屬于聯邦的。

人類生育率逐年降低，聯邦在幾十年前就不允許任何人産生自殺行為，一旦自殺，禍及親屬，重壓之下，無數人苟延殘喘的活着。

這時候的衆生會就像他們路上的希望，衆生會的理念大多是，科技進步太快導緻技術集中在上層人類之間，普通民衆沒有任何渠道接觸科技文明，他們逐漸被社會淘汰，為了反對這樣的局面愈演愈烈，所以他們需要聯合起來反對科技、反對聯邦。

衆生會宣揚的這一套理論實在有太多槽點，林落都懶得吐槽，但這依舊在民衆間引起不小的風波，有人為他們提供了另一條路，他們不會管那條路的結局，隻會朝着那條路跑去。

“佛陀會保佑你回到過去人人平等的世界。”林落聽見那個僧侶說。

林落和徐百川僞裝成那群的人樣子，跟在人群後面，那場儀式終于輪到了林落，廣場上的人流散去。

那僧侶将水滴在林落頭上的那一刻，林落的眼睛突然察覺到獨屬于子彈的反光，下意識往後一仰，子彈擦着林落的頭皮堪堪掠過去。

無數的僧侶手裡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林路打眼一看，這些都是聯邦最新研究出的新型武器，威力足以夠林落死一百次。

前方動手的佛陀手裡拿着一把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槍，直對着林落的腦袋。

林落将雙手舉起來：“殺了我對你們可沒有好處。”

前方僧侶感興趣的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