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陰沉一下子就能一掃而空,這也是白鳥日和的技能。
但這并不影響他人的成見。幾個聚在班裡的女生毫不避諱地談論起來。
“又在和那個滑闆怪胎喊話啊?”
“嘛,怪人交流,物以類聚嘛!”
“說的也是呢!不過話說回來,她該不會喜歡那個白癡學長吧?”
“搞不好真有可能噢!畢竟臭味相投啊哈哈!”
“噫!那個怪咖看過來了!有夠滲人的……快走快走。”
幾個女生呲溜溜地湧出教室,在走廊繼續大聲讨論着,完全沒有避人耳目的意思,還招來了更多同級生之間的應和。
平平無奇的外地入學生,在這間學校的高中一年級裡卻是衆人眼中容不下的針尖。
為什麼呢,明明是按那位老師教的“開朗、樂觀、積極”法則行事的,也沒有過度表現自己,其他的也……
“……”
白鳥日和想起了每天早上來到教室裡的情形。
桌上寫滿了各種惡毒的話。
抽屜裡也塞着寫着各種攻擊性話語的紙。
「白癡」「醜女」「從樓下跳下去吧」「猩猩女」「怪胎」「蠢貨」
「趕緊滾回你的京都去吧!我們沖繩不歡迎你!」
落座之前先擦一遍桌子,搜索一遍桌肚已成為習慣。
值日的時候教室變得比以往要更加髒亂也稱為日常。
廁所門偶爾被鎖住,被從門外往裡潑水也稱為無可奈何。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就像被螞蟻爬滿全身一樣,就算還沒對着自己咬下去也會覺得很惡心。事實上她們應該慶幸這不是在幾年前,換做是幾年前的她遇到這種事,她們全都得腦袋搬家。
可憐的欺淩者們,因為巨大的信息差,還不知道自己在作着怎樣的死。一想到這一點,白鳥日和就忍不住發笑,所謂的不和宵小之輩一般計較,大概就是指這樣吧。他們忌憚于她驚人的運動天賦和學習成績而不敢正面對峙,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敢對她出手。
無論如何,這些麻煩都切實地對她産生了阻礙。為了應付這些多餘的情況,她不得不浪費更多的時間來對抗這些麻煩,并且不能向家族求助。
人的惡意其實一直都很明顯,無需隐藏。隻是有時需要一個矛頭來針對,才能呈現出最醜惡的樣子。
不過是些三歲小孩的把戲。
真是和老家一樣啊,标榜着所謂的重點學校也免不了渣滓的存在。
連靠成績篩選人的學校都這樣,換成一般的學校還不知道得成什麼樣子。興南雖然是重高,但某些人看起來還是太閑了,早知道就選一個課業更繁重的頂尖學校了,至少不會有這麼多吃飽了撐的家夥。
“真煩人……要不是……”
用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這樣說。
眯着的眼睛後看不出任何情緒。
失策了嗎,果然什麼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之類的話才是騙鬼,她明明都已經盡量像正常人一樣自我介紹了。
不管怎麼樣都好,隻是自己做不到,所以就認為别人也不該這麼做的弱者在無能狂怒而已。
無聊至極,也沒有資格為之浪費時間與精力。
“和人類交流是這麼困難的事情嗎……畢竟數量這麼龐大的群體,蠢貨占很大一部分也是沒辦法的事呢……”
因為已經在外地了就不能到處惹事了,是之前和大人們答應好的,所以雖然有更幹脆的手段,白鳥日和在這裡也無法施展了。
說起來她也差不多反應過來了,雖然有來自亞洲歐洲非洲的老師傳授她相應的溝通技巧,但是其中一個對“學校”這種地方進行了詳細講解的都沒有,因為他們都沒料到她會用上這方面的技能。
“失策了……啧。”
從小學開始就與所謂的學校脫節的她完全不了解日本的校園文化,所以很多事情處理不好也是難免的。
要是讓那些大人們知道,事情會變成怎麼樣還真不好說,她隻能靜觀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