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的另一邊是同樣在寫作業的實也。
白鳥日和專注于一件事的時候氣場與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完全不同,眼睛凝視着白紙與黑字,筆尖時走時停,時而流暢時而停滞,唰唰地寫着習題,連翻頁和放下拿取的動作都幹脆輕巧。
相同的時間緩緩流轉,然而在實也還在寫着習題時,日和已經将作業本和練習冊無聲地疊起收好了。
“……日和姐真的好厲害喔——?不管做什麼事情,效率都好高呢?真羨慕呀……”
中學的作業怎麼想都不會比高中的多,何況實也的成績也算是好的,但是在寫作業的速度這方面一般都比不過白鳥日和。
他偷偷瞄過,那些作業在最開始是貨真價實的“幹幹淨淨”,可是在半個小時左右以後,就會奇迹般地寫滿了内容。她到底是怎麼寫那麼快還能把字寫得那麼工整的啊?
少年發出了帶着無奈和豔羨意味的感慨。
白鳥日和抽了抽嘴角,無視掉少年的日常營業。
“那種事情,其實實也不必那麼糾結的啦。比起這個,生活都已經這麼辛苦了,我還是希望實也能大大方方地把心裡話說出來哦。”
“……诶?”
白鳥日和爽朗地笑着,收好作業後又摸了摸實也的頭。
“沒關系的。如果有什麼想說的,那我随時都能當你的聽衆。”
“……謝謝日和姐,不過我真的沒——”
白鳥日和說完了話後就宛如隻是作出結論一般轉身離開了,一副其實沒想要答複的樣子。
白鳥日和把碗筷洗淨收拾好,又回到樓上唯一一個西式的自己的房間裡,關上厚重的門闆。
拿出手機進行每日的慣常記錄與報告。想起實也的語氣,和他那表情裡一眼就能看穿的異常。
“這樣的小鬼在我面前擺出這種表情,可真不是滋味。”
“這就是所謂的沒有任何人能理解另一個人啊……明明這家夥這麼幸福……已經這麼幸福了……”
明明隻是個小鬼。
雖然很懂事地擺出了毫不在乎的表情,但畢竟才14歲,演技還是太差了,一眼就看出來了。
老爺子不是讓她好好學學怎麼收斂自己的鋒芒嗎,那就用這孩子作為實驗品吧?如何瓦解他的外殼,将那柔軟的靈魂拿捏于掌中,然後将這個過程中所學到一切融會貫通,化為自己的防禦。
看着他那張臉,不知道為什麼就會想起她和魔禮奈以前一起養在外面的小流浪貓。
黑乎乎的,可憐巴巴的,有點狡黠的又在某一天被莫名殺死的小貓。
更可笑的是,她也叫作“miya”(美芽)
同樣給她迎頭痛擊的,是和死去的愛寵一同永眠的某個人。那種撕裂理智的慘烈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也許這就是她莫名會對他有所偏袒的原因吧,一般人可享受不到她這樣的溫柔。這可是沾了那隻柔軟可愛而又悲慘死去的小生命的光呢。
白鳥日和看了一眼手中桌上的書法草稿。
“……啊。”
「憂思逢苦雨,人世歎徒然」
“春色無暇賞,奈何花已殘。”
“奈何花已殘……嗎。”
“溫室裡的花蕾……能守住防線多久呢……”
她嗤笑一聲,坐回書桌前。
“讓我見識一下吧,南國的小花苞。”
“關西的貓和關東的貓,會有什麼樣的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