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遙栀看着邪神腹部的合歡印,眨了眨眼睛,滿臉無辜。
雖然她确實是故意的,但還是有點心虛。
而且小腹這個位置實在微妙,很容易讓她聯想到一些不是很正經的東西......就好像,她把這毫無感情的非人之物從神台拉下,染上她的印記。
不對,打住,先把小命保住了再說。
“這個是,”祝遙栀盡量冷靜地回答,“是那些人用來對付我們的,你看,我也有。”
她張開手,露出手心的合歡印。
邪神因為被合歡蠱限制才被封印,她當然不能承認是她自己主動下的合歡蠱,隻能引導邪神相信,她也是被迫的。
而且根據之前她和邪神的交談,這小怪物其實不能完全理解人類的一些情緒和話語,換言之,比較好哄騙。
少年垂眸,看到祝遙栀手心上的合歡印,同時也看到了,她手上被麻繩勒出的傷痕,因為繩子上沾了用來馴獸的刺骨冰鹽,所以那些細密的傷口血肉外翻,暫時也無法愈合,看着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邪神無言,像是在理解她的話語,又像是在甄别她這些話的真假。
但祂沒有表現出攻擊意圖。
祝遙栀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也看到了,之前我還被他們吊在船頭上,他們就喜歡欺負人。”
少女生得俏麗,下三白的美人眼盈着一層水光,黛眉輕蹙,秋水泣露,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惜。
——就連怪物也不能例外。
邪神垂眸瞥她一眼,“你,太弱。”
祝遙栀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氣,還好把合歡蠱這件事禍水東引了。
她低下頭,一副很失落的可憐樣,“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救你,你不會像他們一樣欺負我。”
她看上去單純而無害,就像一個被怪物迷惑了的無知少女。
少年沒有情緒波動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慢悠悠地發出幾個音節:“第一次,有人,不怕我。”
祝遙栀想說,你去經曆投上百份簡曆然後一個工作都撈不到的社會毒打,就什麼都不怕了,謝謝。
但她隻是擡起頭,柔柔怯怯地笑了,“你沒有欺負我,而且,你好漂亮啊。”
她的雙眸亮晶晶的,像是在絕望中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專注而認真地看着眼前的邪神。
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而且她也不算說謊,寶石一樣的觸手确實很好看,還有祂的眼睛,像群星墜入深海。
可惜邪神對她這番贊美無動于衷。
少年懶散地垂下銀白眼睫,漫不經心地打量她,“你,奇怪。不像,你的族群。”
祝遙栀說:“你很好,和那些人不一樣,沒有欺負我。”
邪神“哦”了一聲:“我本來,要吃你。”
祝遙栀噎住:“……”
她就知道!這小怪物就是把她當點心!
她吓得臉都白了,看上去更加可憐。
少年看着她,三角形的瞳孔幽幽旋轉,面無表情地說:“可是,你好弱,小可憐。”
祝遙栀:“……”
所以這是要把她養一下再吃掉的意思嗎。
但是,下一刻,一根觸手輕撫過祝遙栀的手心,她手上那些傷痕就奇迹一樣愈合了。
她的手完好如初,肌理白膩如瓷,帶了一些劍繭。
祝遙栀愣住,完全沒有預料到邪神還會給她療傷。
這小怪物,好像有點好騙呢。
祝遙栀心中的算盤打得噼啪響,趁着合歡蠱還沒發作,她得和這位邪神拉近關系,最好能完全取得信任,那她以後壓制合歡蠱就會輕松很多。
——不然一靠近就會被殺掉的吧。
祝遙栀想清楚其中利害,于是擡起頭,雙眼一亮,像是藏了一把星子,她很開心地對邪神說:“你對我真好,我的手不痛了,你好厲害。”
正常情況下,男人會被女孩子的甜言蜜語哄得像狗一樣。
但邪神隻是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其他回應。
祝遙栀心想,哦,看來還得加點火候。
她剛想說什麼,腦海裡的系統就催促說:“男女主遇到危險,宿主,你要确保男女主存活并順利推進劇情。”
該死,得回去收拾那兩颠公颠婆了。
祝遙栀跟系統說沒問題,但她心裡想的是,她才是男女主遇到的最大危險,安息吧系統。
于是,祝遙栀隻好滿臉依依不舍地和邪神告别,還不忘拉一波好感:“我得走了,被他們發現的話,我又要被他們欺負了。我的丹藥也用完了,要再去給你拿一些。”
她用手指點了點天上的明月,真誠得不能再真誠地說:“明晚月亮升到這個高度的時候,我就會回來,帶更多的丹藥給你治傷。”
邪神無言:“......”
不知道這小怪物是信了還是沒有,但她的戲得做全面。
祝遙栀裝作一副依依惜别的樣子,還走得一步三回頭。
出了禁地,她就不裝了,可憐兮兮的神情一點都不剩。
她好困,還好餓。
系統說:“司空玉和朝璃迷路了,接下來他們必須盡快和其他宗門的人彙合,才能确保安全。”
祝遙栀:“好,明白了。”
她怎麼可能讓他們彙合?迷路了好呀,方便她報仇雪恨。
系統還在天真地暴露男女主的方位:“他們被困在榴花汀的玉曲鎮,現在試圖從後山翻出去,但爬了很久的山還是出不去。”
祝遙栀心想,讓他們爬。
她跟系統說了一句“收到”,然後禦劍直下玉曲鎮,在一片黑暗中找了一家還亮着燈的客棧,走進去打算找點吃的。
系統:?
系統:“宿主,你不是要去後山救男女主嗎?”
祝遙栀說:“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打着盹的店小二見有客人來了,強打着精神迎上來,“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
“先上份夜宵。”祝遙栀想起自己緊缺的靈石,就謹慎問價,“順便報個價。”
店小二聞言眉頭頓時一皺,又仔細瞧了瞧祝遙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