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遙栀聞到香氣,後知後覺有些餓,她這幾天就沒有好吃好喝地休息過。
她順着香氣走近一家賣早點的,雞蛋和着面粉攪勻了倒在油鍋裡,不多時就煎出一張金黃噴香的雞蛋餅,再撒上蔥花和調料,色香味俱全。
“小娘子,來一張煎餅不?可好吃了!”
“來一份。”
祝遙栀狠狠地買了煎餅,還買了油條豆漿小籠包。
她一邊吃一邊逛街,打算去醫館打聽一下消息。
她想起之前那幾個在後山自斷手掌逃掉的賊人,他們一下山肯定要找大夫包紮傷口。
祝遙栀想弄明白,這些人是如何離開後山的?
玉曲鎮不大,但是她從街頭走到巷尾,竟然沒有看到任何一家醫館。
難道是還沒起床開張?
祝遙栀仔細地找了好一會,都日上三竿了,還是沒有找到一家醫館。
真是奇也怪哉。
祝遙栀見街上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就攔住一個年輕女子問道:“姐姐,麻煩問一下,你們這的醫館怎麼走?”
“醫館?”女子擡手,紅袖掩丹唇,她嬌聲笑道,“玉曲沒有醫館,玉曲有大慈大悲的山神大人庇佑,無病無災,長生不老,無論受了什麼傷都會很快痊愈,哪裡需要大夫?”
“山神”祝遙栀疑惑地問:“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女子說,“早些年玉曲的醫館隻是開來治女子不孕的,可惜治了這麼多年,玉曲的女子沒有一人懷孕。”
祝遙栀有些遲疑地說:“可是,洛老爺的夫人柳氏已經懷胎九月了...”
“這件怪事我們也想不明白呢。”女子搖了搖頭,又說,“妹子不妨留在玉曲,與我們共享長生之極樂。”
祝遙栀彎着眉眼笑說:“好哦。”
好個鬼,你們整個玉曲都不對勁。
女子笑着走了,擦肩而過時,祝遙栀留意了一下她的腳步聲,又是那種藤蔓抓撓地面的剮蹭聲。
玉曲鎮的這些人,真的還是“人”嗎?
無病無災,長生不老......她知道為什麼請神那一晚,看到的都是盛年之際的男男女女了,因為玉曲鎮上這些人,壓根就不會老去。
那些賊人也能毫不猶豫得斷掌逃走,因為他們的傷很快就會痊愈,砍斷的手也會重新長回來。
隻是,這個地方的人無法懷孕生出嬰孩,一個永生但沒有新生的地方。
“慈悲山神,賜吾長生”...祝遙栀不禁想起這些人拜神時高呼的話語。
山神和那些巫觋肯定不對勁。
這裡處處透着古怪,但缺少一根線索,将所有前因後果連起來。
沒眼力見的系統弱弱地問:“你不管司空玉了嗎?”
祝遙栀說:“現在看來,一切的問題都和山神有關,而司空玉他們是獻給山神的祭品,現在山神是我假扮的,所以隻要我不穿幫,他們就不會有事。”
系統說:“那你快繼續假扮下去啊。”
祝遙栀不緊不慢地說:“急什麼,不是還沒穿幫嗎。”
她信步往前,忽然在一棵歪脖子樹下看到了一個擺攤看病的大夫。
那是個約莫弱冠之年的青年,生的倒是清秀儒雅,一席墨竹青衣長袍襯托出了他的斯文氣。
——但是,這男的一看到祝遙栀就笑吟吟地問了一句:“姑娘,你也來治不孕不育嗎?”
祝遙栀:“......”
這濃眉大眼的,一開口說的什麼話呢。
她倒是一眼看出來,這是個修士,不過看不出修為,這代表着對方的修為在她之上。
這時一個路過的男人湊了過去,開口打趣道:“稀奇啊,居然有人跑到玉曲來當大夫。”
“哎,這位兄台有所不知啊,”青年從懷裡摸出來一把折扇,笑道,“玉曲雖然無病無災,但我略微一看,兄台腳步虛浮面色蒼白,定是房事無能啊。這怎麼不是一種病呢?”
祝遙栀心想,好毒的嘴。
“你!一派胡言!”男人氣得吼了一嗓子,周圍的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他怕這大夫大庭廣衆之下繼續說,面色難看地走了。
她走過去,直截了當地說:“你也是被困在玉曲的修士?”
“非也非也。”青年笑了,“在下應泊川,諸位道友發現你們失去聯系,都好心尋人,這不,我就尋到玉曲來了。”
應泊川話語一轉,隐含機鋒:“祝姑娘身為堂堂霎雪劍傳人,怎的也被困在這裡?”
祝遙栀彎了彎眉眼,“那又怎樣?”
應泊川還是笑:“敢問祝姑娘,被困玉曲期間,可有什麼怪異之事?”
哦呀,空手就想從她這裡套情報。
祝遙栀當然不可能透露自己得到的信息,畢竟對方知道她是劍閣弟子,她連對方是什麼宗門的都不清楚。
祝遙栀不鹹不淡地說:“不知應道友如何定義‘怪異’?”
應泊川合起手中折扇,烏檀木扇柄在手心一敲,“比如說,此地的山神在沉寂百年之後,突然顯靈。”
祝遙栀一副很驚訝的模樣,以手掩唇說:“竟有此事?”
事實上,她就是堂堂山神,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