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遙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然而,下一刻,那些靠近她的藤蔓都被銀白的觸手張開裂口吞了下去。
“啊!”方楹發出一聲慘叫,臉色慘白地跌落在地,黑血從紗衣下汩汩流出。
他看見,少女身後出現了巨大的身影,萬千觸手潮水一樣蔓延而出,美麗得不似人間能有的銀發少年将下巴輕輕擱在祝遙栀頭上,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那雙眼睛像是星河崩裂,高高在上而又冰冷無情。
方楹忽然感受到一陣從靈魂深處生出的恐懼。
非人之物的眼睛并不是他可以直視的,他的雙眼傳來一陣燒灼的劇痛,不由自主地流下黑色血淚。
祝遙栀發現自己能動了,她一擡頭,就對上邪神星藍的眼瞳。
“你,沒來,”少年伸出一根觸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而後說,“所以,我,來找你。”
“我被困住了,不然我也想去見你的。”祝遙栀眨了眨眼睛,松了一口氣道,“還好你來了,我差點就死了。”
“乖乖。”邪神伸出一隻觸手,安撫地輕拍她的頭頂,然後目光冰冷地看了看周圍。
黑樹中間的山神發出一聲驚懼的尖嘯,身上的眼睛紛紛閉合,少女還沒開始逃竄,就被觸手撕成碎片吞吃殆盡。
禁地裡沒什麼活物,但這裡可太多太多了,銀白觸手張開裂口,把漆黑神木和幾個巫觋也吃了下去。
“您、您是...”方楹牙齒打顫,他不敢直視邪神,隻能五體投地地跪拜下去,“方楹鼠目寸光,對您的眷屬無禮,甘受懲罰,請您饒我一命,願為您效犬馬之勞!”
銀發少年并沒有任何反應,依然挂在祝遙栀身上。
邪神:聽不懂,吃了。
觸手伸過去,張開裂口就将方楹吃了下去。
還提前貫穿了他的喉嚨,避免他發出慘叫,會很吵。
觸手吃完魔教長老,轉而伸向地上的司空玉等人。
司空玉和朝璃面白如紙,瑟瑟發抖。
祝遙栀拉住觸手,“這個不能吃。”
觸手很聽話,乖順地軟塌下來,纏住祝遙栀的手蹭了蹭。
那些正在撕扯血肉進食的觸手本來也想過來貼蹭,但是裂口上還粘連血絲,就被其他觸手拖到後邊藏得嚴嚴實實。
祝遙栀發覺手心有些粘膩,一看過去,發現銀白觸手上裂開了一些傷口,不斷滲出幽藍血液。
邪神什麼時候又受傷了?
她看着少年身上的黑色鎖鍊,突然反應過來——
邪神明明被封印在禁地,是為了找她才強行出來的嗎......
哪怕會滿身傷痕,也要來找她啊。
祝遙栀沒摸了摸邪神毛絨絨的銀發,“我們先回去。”
于是周圍升起一陣稠密水霧,水霧散開的時候,祝遙栀發現她已經在禁地了。
祝遙栀默默把身上的白袍和額鍊弄下來塞進手镯裡,她擔心邪神看見祂的眼睛被當成首飾會不高興。
但邪神沒有在意,還是貼在她身上,時不時用下巴蹭她的發心。
“讓我看看你的傷。”祝遙栀去查看那些觸手,銀白觸手得到她的注視,歡欣地遊移過來,圍繞在她身邊。
祝遙栀就近把一隻觸手抱起來仔細查看傷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原本那些還在滲血的傷口竟然一瞬間愈合了,觸手上光潔如寶石,在她懷裡貼貼蹭蹭,細細的尾端翹起來,用吸盤在她手上輕輕吸着。
像是在親吻她,但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被小貓踩奶。
于是祝遙栀就像撸貓一樣摸了摸那隻觸手。
“......”邪神無法理解少女臉上的關懷情緒,但如果這樣這樣就能得到她的注視......
祂想要更多,更多。
少年眨了眨眼,原本正在飛速愈合的傷口都停止了恢複,甚至那些原本已經愈合了的觸手又被其他觸手拖到後面,劃了幾道才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