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其他人都在抓耳撓腮地做第二道例題。
陳玉壓低聲音和沈鶴鳴說:“上課還打掃衛生?這麼喜歡勞動?”
“沒卷子了,”沈鶴鳴辯駁,還不忘整理自己被弄亂的發型。
“沒卷子不會說啊,”陳玉用沾滿粉筆灰的手握着講義敲了下沈鶴鳴的頭。
“搬張椅子,去第四排最後,和新同學一起看。”
沈鶴鳴左邊眉毛一揚,一驚。
什麼?什麼時候來新同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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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通臨六中,崔呦鳴看着題目内心痛苦又糾結。
她忽然聞到一股清新薄荷味,一擡頭,一把大椅子橫在她頭頂,好像随時要脫手朝她砸去。
好…好威風……
這就是校霸嗎……
不過此刻可不是惹事生非、拜把子加入hei社會的好時機。
崔呦鳴糯糯地從桌上收回了手,疑惑地往後縮了縮。
大椅子在她的右前方放下。
少年的襯衫衣擺随着動作落在書桌上,把卷子碰斜了。
“啊,抱歉,”沈鶴鳴伸手幫崔呦鳴放平了卷子,接着手撐在書桌側邊,漫不經心地看題。
沈鶴鳴的手白皙,手腕上挂着一串紅繩,此刻正無聲且規律地碰着桌面。
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
崔呦鳴重新拿起筆,努力看着題。
本來就不會做,旁邊坐了個跟監工似的陌生同學,更是緊張到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她在旁邊胡亂寫着題目相關的公式,打發時間。
旁邊的大活人一聲不吭,像在睜着眼睛睡覺。
陳玉開始講第二道例題,崔呦鳴聽得稀裡糊塗。
好多知識點,之前學校的老師沒有細講過,根本沒法把整道大題串起來。
陳玉語速快,崔呦鳴來不及仔細思考,隻能先用紅筆把闆書抄下來。
短短幾分鐘,卷子上就多了一團紅色,很難看。
旁邊的混子監工依舊懶洋洋地坐着,前傾着靠在桌子上,一手抵着腦袋,不知在發什麼呆。
學習任務繁重,崔呦鳴來不及管旁邊這位,隻管邊聽邊抄。
陳玉中間插閑話、講故事的時候,崔呦鳴正皺着眉看例題二的講解思路。
怎麼都想不通。
這根本就沒有道理啊。
她焦躁地按着桌上的卷子,用手指比對着步驟中的符号。
一根細長的手指伸到了她的面前,指着崔呦鳴抄的一行紅字。
接着是耳畔的低語,“這裡是α,不是a。”
崔呦鳴擡頭一看,還真是。
陳玉的α寫法和自己的不一樣,所以剛剛抄的時候沒發現。
“謝謝,”崔呦鳴道謝。
這個人眼睛還挺尖。
沈鶴鳴換了個姿勢,撐着下巴靠在書桌一側。
他思慮良久,在陳玉依舊在講閑話的空隙,終于問道:“你認識我嗎?”
崔呦鳴:“?”
我應該認識你嗎?
崔呦鳴破天荒第一次擡起頭,看着沈鶴鳴的正臉。
很流暢的一張臉,标準大帥哥,和問題少年的身份有些形象不符。
嘴巴此刻微微抿着,眼睛有些内雙,此刻正安安靜靜地看着崔呦鳴的卷子。
似乎…有一點點委屈?
你委屈什麼?
沈鶴鳴糾結片刻,擡頭去看崔呦鳴的眼睛,希望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崔呦鳴腦子空空,呆愣愣和他對視。
記憶裡有這麼一個人嗎?
自打小學開始,自己就改邪從良,再也沒當過橫行霸道小混混。
不會認識這人吧。
難道……
他問我認不認識他隻是一個借口,
他隻是單純想找我……
搭讪?
崔呦鳴瑟縮一下,生怕惹上麻煩。
沈鶴鳴嘴巴抿得更厲害了,像畫在臉上的一條無感情的直線,延伸老長。
他說:“那我也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