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又不是隻有父子一種親密的聯系!”
房間裡回蕩着哈薩的“豪言壯語”。在面面相觑的沉默裡,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了什麼話。
“……”
“……”
默甯努力讓自己不要太過震驚,免得像身後的[絕命大祭司]一樣下巴脫臼收不回來。
“啊,啊啊——”
想在遊戲裡模仿二次元顔藝的[絕命大祭司]玩脫了,狼狽地扶着自己的下颌,着急地向默甯求助。默甯無言,頭扭到一邊,沉默地伸出手替他接上了骨頭。
“咔哒”一聲,[絕命大祭司]摸着自己完好如初、線條優美的下巴,慶幸極了。
“還好還好,這都不是真的,嘿嘿一點都不疼。”
[絕命大祭司]的話和行為更是打在哈薩腦袋上的一記重錘,他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最後漲得像豬肝一樣紅。
“總之,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和‘反叛者’有關的任何事的!”
這是哈薩現在唯一能維持自己的尊嚴和體面的做法。
忠誠的騎士,必定會為了自己的主人和國家,想盡一切辦法從他這裡得到和“反叛者”有關的消息。
然而他想錯了。
默甯是忠誠沒錯,但是默甯的身上同時還具備着兩外兩種截然相反的品質——堅持不懈是他最不值得被稱道的精神,敢于放棄是他面對某些特殊情況時智慧的抉擇。
默甯看出了哈薩的堅定,他深知對于一個極端驕傲的人來說,這段時間經曆的一切簡直是奇恥大辱。他毫不懷疑如果哈薩脫離他們的控制,一定會用盡一切辦法把他們趕盡殺絕,把自己的恥辱徹底掩蓋過去。
而在自身無法做到上述事情的時候,哈薩絕不可能在自己的恥辱柱上,親筆為自己再添“輝煌”。
想到這裡,默甯立刻就決定不在哈薩這裡浪費時間了。他把哈薩從地上提起來,暫時關押在教堂從前用來懲罰渎神者的廢棄地下室裡,裡三層外三層地套上了禁锢和隔絕氣息、禁止窺視的魔法。
地下室很久沒有人來過,更别說打掃衛生了。這裡布滿了灰塵,牆壁上爬滿了青苔,蜘蛛網到處都是,空氣中還彌漫着腐朽物幹燥之後的刺鼻氣味。
哈薩被推進門的時候一個踉跄,瞬間激起了滿室的塵埃。他雖為階下囚但還是極力維持着的幹淨體面,這下子被毀得一點不剩。
“你要幹什麼?”哈薩一邊打噴嚏,一邊涕淚橫流、眼眶通紅地死死盯住默甯。
“你想幹什麼,難道還想侮辱、折磨我嗎!哈,這就是光明磊落的騎士,有本事你直接殺了我!”
默甯不為所動,毫不猶豫地關上門。透過門上留出的探視窗口,他一本正經地為哈薩普及烈日帝國的律法。
“根據《烈日帝國通行法典》第三款第十三條:除特殊公職人員及特殊公職人員處理特殊公務的情況外,任何帝國公民不得對他人動用有害當事人身體和精神的私刑。所有刑罰必須在司法監察官員的監督下、在三及三位以上旁觀者在場的公共場所進行。[1]”
——這絕對是哈薩長這麼大以來,聽過最恐怖的恐怖故事。
讓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屈辱地接受未知的懲罰,那無疑比讓愚蠢之輩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不,不……”
默甯卻不管哈薩是如何崩潰,離開之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扭頭說:“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兩年前才開始參加‘荊棘鳥’的入團考核的。”
哈薩愣住了,雙眼呆呆地看着前方的鐵門。
“從參加考核到通過考核,我用了一年多時間,其他前輩也差不多,普遍是兩到三年。我見過自诩最笨拙的騎士,升上夢寐以求的騎士團也隻用了五年時間。”
“……你到底想說什麼?”哈薩面無血色,身體止不住顫抖。
默甯:“其實沒什麼,我就是想說,你可能沒有你以為的那麼聰明。”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已經讓哈薩開始變得憔悴,他口不擇言:“你胡說!你在嫉妒我!”
默甯歪了歪腦袋,似乎是不理解哈薩的腦回路。不過他忽然話鋒一轉,說:“不過你确實有一點魔法天賦,可能你說的那個人就是看上了這一點,才把年僅七歲的你吸納進‘反叛者’的吧。”
“而且,十年,畢羅達的魔法學校培養一個合格的魔法師的時間,剛好是十年。”
地下室裡,哈薩發狂砸掉了所有觸手可及的東西。
*
[絕命大祭司]在旁邊看得歎為觀止。他不自覺跟着默甯走出的教堂,到門口時忍不住問:“你怎麼會突然跟他說起魔法學校的事?”
默甯不介意為人解惑:“他之前提起自己的過去的時候,說過一句話——那些老學究都一直學不會的魔法,被他學會了。由此可見,他有很大可能是在正規魔法學校學習過的。”
[絕命大祭司]點了點頭,把“正規魔法學校”這個遊戲情報記下來,又問:“那你為什麼限定了是畢羅達的魔法學校?”
“因為隻有都城畢羅達的學校,才會強制規定魔法學徒必須經過10年的學院教育,才能獲得畢業證明,在畢羅達從事魔法相關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