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這話說的,我們不是關心牛嗎?”
“現在春耕還沒完,萬一是疫病傳染了其他牛怎麼辦?”
“唉,幸好你三弟家還有頭牛,耽擱了春耕可咋好。”
“就是就是,可得把病問清楚了,可别傳給别的牛了。”
夏大樹比較木讷,不擅長和婆娘們耍嘴皮子,這會兒他正為家裡的病牛難受得心肝皺成一團,黑黢黢的老臉愈來愈愁苦,完全沒有精力去聽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夏桃則是越聽越皺眉。
她這個正兒八經的夏大樹侄女還在這兒杵着,哪能讓幾個嬸娘欺負了自家大伯去。
“花花,你知道大伯家的牛是咋回事嗎?”
夏桃低聲問花花。
夏桃明白大伯他們大約還是把她當小孩對待,家裡大牲口快死了這樣的大事也沒必要特地叫她知道,知道了又幫不上什麼忙。要是夏大江還活着,醫牛宰牛賣牛買牛這些事他是一定要出錢的。
不過好歹大伯他們還幫着自己這房種着地,夏桃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就不會置之不理。該出錢出錢,該出主意出主意。
“喵喵。”
被蛇咬啦。
花花是一條自由不羁的貓,一個晚上就能把整個夏家村以及隔壁幾個村子都逛遍了,自然知道牛被蛇咬了。
“被蛇咬了?”
夏桃曾經馭使過蛇類異獸,知曉不同毒蛇有不一樣的毒性反應。
毒蛇有三大類,一類是血循環毒蛇,一類是神經毒蛇,一類是混合的。簡單點說是痛死暈死和又痛又暈死的區别。
這頭牛可真倒黴,如果是被竹葉青這類血液循環毒蛇咬了,劇痛和黑紅腫脹的恐怖症狀能立即引起主人注意。第一時間給傷口放血進行急救的話,多少有幾分救回來的希望。
可是聽大伯描述的病症判斷它很可能是被神經性毒蛇咬了。牛自己都沒感覺到被咬,加之這已經過去了兩天,就算有血清估計也回天乏術。
“喵喵。”
吃了草,治不好。
大水牛太笨了,自己被蛇咬了也不知道。
花花把夏家村當成是自己的領地,領地裡的水牛被蛇咬傷,花花作為領地之主沒有坐視不理,昨晚不着家就是去了山裡叼出一截草丢給牛吃。
動物們有自己的生存智慧,生病了受傷了曉得找對應的野草吞服,自己把自己治好,實在治不好也會自己找地方靜靜死去。花花能主動給大水牛叼草藥,估計還是看在水牛屬于“自己牛”的份兒上。
夏桃摸摸花花,感謝它的幫忙。
這事兒不怪花花救治不及時,誰讓大水牛倒黴。
隻是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着辛苦耕地勞作的大水牛衰竭而死。
夏桃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提醒大伯一把:“大伯,牛是不是被蛇咬了啊?有的蛇可陰毒了,傷口小小的,不聲不響就被毒死了。”
“诶?诶!!有可能!”老刀頭大力拍掌。
他年輕時看過有人被毒蛇咬了也是這樣的反應。小腿上隻有兩個小紅點兒,不痛不癢的就沒有在意,結果昏昏欲睡了一天就死了。因為過去太久了,他一時間竟沒想起來。
“快快去仔細看看你家牛有沒有蛇咬的傷口,再找找老獵戶問問有沒有蛇藥!”老刀頭催夏大樹趕緊回去。
隻要是農人都是愛牛的,這要真是死了一頭牛,那得心痛死。
“诶诶!”大伯下意識往家裡跑,跑出幾步又急急忙調轉頭來往老獵戶家跑,來回折騰了好幾回,視線掃到夏桃幹脆就一把拉上夏桃。
夏桃懵逼着被帶着跑出十幾米才回過神來她被大伯挾持跑了。
“汪汪!”
“汪!”
大伯抓着夏桃像放風筝似的在前面跑,苗苗汪汪叫在後面追。
要不是夏桃禁止,苗苗肯定飛撲上來一口咬在大伯屁股上。
大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差點兒被咬,呼哧呼哧急跑回牛棚,他氣都沒喘勻就蹲下仔細翻看牛的全身,試圖把兩個點的毒蛇傷口找出來。
“怎麼了?”
大伯娘抹着淚在旁邊安撫瀕死水牛,不明白丈夫又折騰個什麼勁兒。
“找傷口。”
大伯氣喘籲籲頭也不擡繼續翻找。
夏桃不用看就已經先于大伯得知水牛的大腿根側皮膚最嫩的地方被蛇咬了兩個小點。隻是水牛虛弱躺着遮掩了傷口,所以大伯一時間沒能找得到。
見大伯着急得渾身冒汗,夏桃蹲下來幫忙找:“大伯,牛皮那麼厚,刀砍都不破皮的。傷口應該在胳肢窩吧?我們把牛腿擡起來看看?”
夏桃的話讓大伯再次冷靜下來,和她一起使力擡起水牛後腿。當大伯見着水牛的大腿根内側真的有兩個針紮一樣的小點,最壞的猜測被親眼驗證,他不禁整個兒人癱軟坐到了地上。
愣神了三秒,大伯又着急忙慌爬起來就要去找老獵戶救牛命。
還沒跑出幾米,轉個彎兒就與老獵戶迎面遇上。
原來老刀頭在夏大樹跑了之後特地讓他兒子去老獵戶那兒走一趟,老獵戶這才帶着蛇藥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