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蘊邊慢吞吞吃着,邊跟餘淨講了她爸的事。
餘淨年紀比她大,家裡父母又沒文化,操心的事比她隻多不少,于是很理解地點點頭。
“不過你現在回來了,不是嗎,這幾天帶着看醫生,有什麼問題解決就完了,沒什麼可愁的。”
李蘊歎了口氣:“真這麼簡單就好了。”
“還有别的?”
李蘊點頭,把昨天發生在祁言和她之間的事,說給了餘淨聽。
“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但我還得在他們劇組躲一段時間,還好今早也沒和他碰上,不然我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初戀……”餘淨思忖了會兒,還是搖頭,“這我倒是不清楚,确實沒聽誰說過。”
“不過就像青然說的,既然讓人家不舒服,就肯定是冒犯他了,不管怎麼樣,你還是該道歉道歉。”
李蘊有氣無力點點頭,一想到這件事,嘴巴裡鮮嫩的烤肉都沒味道了。
餘淨看着她這樣子,說:“沒事,過兩周我也去安市了,要監制一個古偶劇,到時候要是你還沒成功道歉,我再來中間當個和事佬。”
吃過飯,李蘊被她送回了家,原本想邀請她到家裡坐會兒,但臨近項目開機,餘淨忙得不可開交,這頓飯也是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時間,就不好再耽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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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了牙的第三天,李蘊全副武裝,跟着父母來醫院體檢。
李父帶了個口罩,擋住他腫脹的臉。
兩人拿着體檢表,按照表上順序做檢查,李蘊跟在後面。
她爸一和她對視上,就用手捂着臉側,目光哀怨,哎呦哎呦地叫上兩聲。
李蘊手上有工作,不願理他,過了會兒他自己也覺得沒勁,就老老實實排隊了。
兩人進了ct室,李蘊到門口椅子上坐下回複導演的消息。
和李蘊的溝通成本是很低的,三兩句就能把演員糾結的問題說明白,沒有見面勝似見面。
她退出來,點進和杜新語的聊天框,回複消息。
吃不胖的小杜:你今天回安市嗎,安市今天大風有暴雨,晚上就沒安排拍攝,所以祁影帝請吃牛肉湯鍋,就在酒店後面那條街,很好吃!
雲:回不來,帶我家二老體檢呢,你們吃。
杜新語回得很快,說了句好吧,附上一個難過的表情包。
李蘊父母很快從ct室裡出來,她收起手機,跟上兩人的腳步。
杜新語得到李蘊的回複,把手機舉到祁言眼前讓他看,“你看,說了她今天還來不了。”
祁言往後仰了仰頭拉開距離,聚焦在手機屏幕上,看完點點頭。
杜新語收回手機:“其實你沒必要想那麼多,小蘊真是有事回家,不是生你的氣,她看着就是個很灑脫的人。”
祁言不否認。
李蘊離開的這兩天讓他有點不安,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在生氣,可是他沒有李蘊的聯系方式,就隻能拜托杜新語幫忙。
雖然她回複了消息,但并不能從文字裡看出她的态度。
“不過,你到那天到底怎麼了,”杜新語仰頭望天,嘟囔着,“也沒跟我們說清楚。”
“本來也沒什麼,就是突然不舒服,”他笑笑,随口編了個理由,“我們剛認識,我怕李蘊誤會我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啊,你也太小題大做了。”
杜新語對他這答案表示無語,難道李蘊會計較這種事嗎。
她對祁言點了點頭,自己拿着劇本到一邊準備拍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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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爸媽體檢過後,李蘊又在京市呆了一天。
算上之前那幾天,她休息了快小一周。
得益于導演的體貼,雖然拍攝意料之中遇見了很多問題,還是沒強制要求她回安市配合工作,但眼見也快要撐不住了。
李蘊自己也呆不住,心裡總想着劇組的工作,吃飯看手機,澆花也看手機。
李母不喜歡她把注意力都放在手機上,但工作是正事,總不能不讓看,于是第二天午飯過後,主動問了她什麼時候回去。
李蘊聽懂她的弦外之音,沖上去抱了抱她,惹得她媽媽嫌棄地躲開。
之後她立刻訂票,收拾好東西就往機場去了。
安市連着幾天天氣都不好,大暴雨走了一陣又來一陣,沒完似的,各地飛安市的航班大多都取消了。
李蘊坐在候機廳,看着信息牌上的“延誤”,生怕一個眨眼,下一秒就變成“取消”。
好在推遲了四個小時,安市那邊終于雨停,這邊也開始廣播登機。
李蘊裝好平闆和筆記本,上了飛機,經過一個半小時後,抵達了安市機場。
抛開影視基地看,安市并不繁華。
最能體現這一點的,當屬糟糕的排水系統。
李蘊出了機場,一片漆黑裡沒看清路,一腳踩進了積水裡。
這水不知道髒不髒,腳上襪子濕透了,緊緊包裹住皮膚,不留一點喘息的空間,冰涼又惡心。
她甩了甩腳,站在原地,等車一來,飛快拎着行李上了車。
回到酒店已經淩晨,在走廊還碰見了胡青然。
她要去和演員們确認通告,兩人聊了幾句就分開了。
李蘊回到房間,沖進浴室洗了個澡,吹幹頭發,簡單地做了個人護理,接着鑽進被子,倒頭就睡着了。
雨又下了起來,斜飛打在玻璃窗上,留下像淚珠一樣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