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正廳,門口立着一個侍衛,神色驚恐。見着齊慕言,便趕緊行禮,禀明來龍去脈。子靖是在府院外巡邏時發現的,彼時已經倒地不起,他們便将其背了回來。
偏房内的一張小榻上,子靖呼吸微弱,面部紫脹,有明顯的中毒迹象。齊慕言探一下他的鼻息,又翻開眼皮看了,那動作和夢中的紅蓮一模一樣。
身旁的蘇芷秋頓時明白,他應跟紅蓮學過一些醫術。齊慕言一邊吩咐侍衛去取藥盒,一邊将子靖扶起準備扒開他的衣領。剛要動手,忽然猶豫了一下,轉身跟蘇芷秋說:“你背過去。”
蘇芷秋眉頭一皺,但她也沒說什麼,便轉過頭去。侍衛遞來藥盒,齊慕言取出根三棱銀針,在子靖的後頸下方,左右各戳了一下,頓時兩股黑色的血柱噴射出來。
随着黑血的散盡,子靖的嘴唇動了動,似要蘇醒。齊慕言幫他擦去黑血,扶其躺下。
蘇芷秋聽到床榻那邊沒了動靜,便覺得自己可以轉頭了,偷瞄一眼。看見齊慕言從衣袖中取出個玉質的藥瓶,倒出一粒丹藥,塞到了子靖口中,随後輕輕的說了句:“嚼一嚼再咽,好的快些。”
這情景再現,讓蘇芷秋心頭一顫,那紅蓮對齊慕言的影響如此之深,連喂藥的手法都一樣。
子靖費力的去嚼那粒丹藥,下咽的時候,因太過用力,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眼看他的症狀有所緩解,齊慕言手指輕繞,又在自己額間抽出一股真氣,緩緩注入子靖體内。
待這一系列操作結束,齊慕言的額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蘇芷秋知道這是真氣耗損的太多,而出現的虛弱之相。再看榻上的子靖,面色恢複了紅潤,呼吸微沉,像是已經熟睡。
“這是七籽黑蓮的毒,無色無味。中毒者頸部血脈淤賭,面部紫脹,窒息而亡。”齊慕言說完,看了眼蘇芷秋,好似在等待回應。
她從夢裡知道,齊慕言的解毒手法是啟蒙于紅蓮。為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便随口說道:“很好,看來你學的不錯。”
本是一句玩笑,不料齊慕言卻變了神色,一把扯住蘇芷秋的腕子,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你剛才沒讓我看啊!”蘇芷秋答道。
“我是說,你夢裡看到了什麼?”齊慕言眼中滿是期待。
“沒什麼,我隻是看到紅蓮為你解了蛇毒。”蘇芷秋甩掉他的手,後退一步,裝作毫不在意。
“你剛才看我的十字刀疤,我便猜到,你應是紅蓮記憶又入了你的夢境。”齊慕言起身來到外面的正廳坐下,剛要閉目調息,忽聞外面一陣厮殺聲。随即,侍衛匆忙來報,有人夜襲魔君府!
齊慕言囑咐蘇芷秋不要出門,看好子靖。便出正廳,穿過連廊,來到外院。那裡約有十幾個蒙面黑衣人正在和侍衛厮殺。他們個個身形矯健,舉手投足間透露出兇煞之氣,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殺手。
為首的黑衣人看到了立在連廊邊的齊慕言,冷哼一聲,揮舞一柄漆黑的長劍沖了過去。那劍化作一道黑影,直直的刺向齊慕言的胸膛。
齊慕言腕微擡,指尖流出一道淩厲的真氣,将那長劍擊退。黑衣人并不死心,縱身一躍,腳踩連廊立柱。借勢向前,再次向齊慕言襲來。這次,他的目标是頭顱。齊慕言身軀微側,躲過,那人撲了個空。
趁其還未立穩,齊慕言一掌擊出,正中黑衣人後背。隻見他往前踉跄了幾步,轉身看向齊慕言,眼睛裡滿是殺意。随後,更多的黑衣人朝連廊這邊彙集,接二連三的施展狠辣招數,欲取其性命。
齊慕言靈活地躲過這些緻命招數的同時,不斷的進行反擊。他的每一式都帶着毀滅的威力,場面異常激烈,劍光狂舞,兵刃碰撞之間,黑衣人開始接連倒下。直到一炷香之後,地面上散落了十幾具屍體。
終于,隻剩下最後一人,是那個首領。他疲憊不堪地倒在地上,全身是傷,看着立在面前的齊慕言,憤怒與絕望交織在眼中。身旁的侍衛趕緊上前,将那首領擒住,扯掉他的面紗。齊慕言冷冷的說道:“你為何還敢來此。”
“我要殺了你,為母親報仇。”那男人雙眼溢滿血絲,露出兇殘。
“我并未殺她,她是因你而死。”齊慕言話語冰冷,讓人不寒而栗。“你以為毒害子靖,便可削弱我,簡直是愚蠢至極。”
黑衣人仰天長嘯,一道劍光劃過其咽喉,齊慕言轉身,一聲低吟:“叛吾者,死。”
躲在屋内的蘇芷秋有些擔心外面,便出正廳查看,剛到連廊,就看到那割喉的一幕。這利落的手起刀落,讓她心内一震。齊慕言在自己面前雖也不太有溫度,但從未在他眼中見過那抹殺氣。
此刻的他,隻是一個眼神,就讓人汗毛直立,周圍的黑暗似乎被其存在所統治。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悅,隻有冷漠和無盡的寒意。
齊慕言将劍收回腰間,目光落在面色有點難看的蘇芷秋身上。他知道,她看到了自己剛才的動作。瞬間,眼底閃出一息柔軟,走到蘇芷秋面前,輕輕說道:“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