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鑲嵌着黑金色貓眼石的寬邊金屬戒指緩緩浮現在空中,望月雪伸出手将戒指輕輕接住,在金屬與皮膚觸碰的一瞬間,系統的光屏就彈了出來。
【該道具可将宿主力量分給其他角色使用,可轉化為該角色自身的力量,可使用的力量上限為宿主力量的70%。相關角色使用該技能時每分鐘消耗宿主體力值及精神值各1點,每提升1%力量上限消耗宿主2點生命值,精神值過低可能會導緻精神混亂,體力值過低會抵扣生命值,請宿主謹慎使用。】
合着用着她的力量,消耗的還是她的精神和體力。望月雪有些無語的看着光幕上的道具詳情,總覺得自己像是買了假貨的冤大頭。
她歎了口氣,從床上爬了起來。房間裡的陳設很簡單,隻放了幾個儲物的櫃子、床和沙發,地上鋪了潔白的羊毛地毯,看起來有些簡陋,但卻透出一股溫馨的氛圍。望月雪知道這大概率就是吠舞羅酒吧二樓的房間,因此也沒怎麼警惕,直接整理了一下睡皺了的制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關門的動作很輕,樓下的人并沒有察覺樓上的動靜,酒吧裡此刻正亮着燈,一陣談話聲夾雜着玻璃酒杯碰撞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吧台内,草薙一邊擦拭着調酒用的高腳杯,一邊詢問當時的情況:“話說回來,你為什麼會突然暴走?”
“被暗算了。”周防尊喝了一口杯子裡加了冰塊的威士忌,臉上浮現出嚴肅的神色,“那個女人扔的不是普通的手榴彈,裡面好像裝了什麼能讓人精神混亂的東西。”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危險啊。畢竟曆代赤之王的力量都不安定,尊也是這樣。”想到這裡,草薙的表情不由有些凝重,“還好現在詛咒的附着物已經被銷毀了,應該不會有事了。”
一陣自上而下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草薙擡頭望去,就見到人偶一般美麗的女孩姿勢優雅的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來,明明隻是普通的木質樓梯,卻被她周身端莊的氣質襯托的仿佛城堡裡華麗的大理石旋梯一般。
正在一邊鼓搗相機的十束也停下手裡的動作走了過來,他十分紳士的伸出手,接了望月雪一把:“你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望月雪的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因此便大方的松開了旁邊的扶手,自然的任由十束握着她的手,将她帶到吧台邊坐下。
“沒事,隻是消耗了一些體力和精神。”
她的位置就在周防尊的旁邊,即便沒有展開聖域,王權者強大的力量依舊讓他身邊的空氣變得有些壓抑,熾熱的火焰之力帶來的高熱席卷了望月雪的感官,但她卻沒有表現出絲毫不适。
沉默寡言的赤之王似乎也并沒有想到她居然敢坐在自己旁邊,夾着煙的手不由得頓住,他看了一眼望月雪依舊沒什麼血色的臉,果斷地把還剩大半根的香煙摁滅在了煙灰缸裡。
“你膽子還挺大的。”
“習慣了,畢竟我家BOSS都是這種類型。”或許是剛剛恢複清醒的緣故,又或者是身為穿越者的自來熟疾病發作,望月雪并沒有注意說話的語氣,十分順口的将調侃的話說了出來,“反正不管是獅子還是老虎,說到底都是貓科動物。”
她話音一落,空氣便詭異的安靜了下來。三秒鐘之後,十束也不管自家King陰沉的臉色,直接爆笑出聲。就連一向穩重的草薙也背對着好友,差點憋笑憋出内傷。
被當做小貓咪的周防尊:“... ...”
這兩個人是不是皮癢了?
于是不一會兒,十束就頂着頭上被一拳砸出的大包,有氣無力的趴在了吧台上。
草薙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勉強壓住臉上的笑意,他将手上一直在鼓搗的飲料插上吸管,遞到了望月雪面前:“睡了這麼久,應該渴了吧?喝點東西吧。”
望月雪看着面前那杯混着芋泥和香草冰激淩的甜牛奶,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啊,對了,我們還沒有做自我介紹吧?”十束突然想起什麼,興奮的拍了下手,“這兩個人是......”
“不用了。”望月雪喝了一口冰涼甘甜的牛奶,一邊握着吸管攪拌,一邊接過十束的話說了下去,“赤之王周防尊,吠舞羅的No.2、調酒師草薙出雲,還有你,唯一不會被火焰灼傷之人,‘鎖’十束多多良,沒錯吧?”
周防尊靜靜的聽着望月雪用官方口吻堂而皇之爆出一堆稱呼,饒有興緻的挑了挑眉:“你是什麼人?”
“我是望月雪,彭格列的人。現在在港口黑手黨做外援。”望月雪咬着吸管說道,“順便一提,在你前往德國分部盜取情報的時候,如果不是我下令把人撤走,你已經死了,草薙先生。”
草薙一愣,突然想起他獨自去德國調查的時候,确實潛入了某個黑手黨的情報中心,也是在那裡獲得了和德累斯頓石闆相關的資料。
但現在回想起來,那裡的設備和信息都齊全的可怕,并不是建立不久的普通黑手黨可以做到的程度。何況在他不小心觸發警報之後,原本已經在各個關卡嚴陣以待的守衛隻是接了一個電話就突然全體撤退,就好像有什麼人在刻意幫他一樣。現在看來,那個人應該就是面前叫做望月雪的少女。
“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得罪王權者很麻煩,而且你隻拿走了德累斯頓石闆的相關資料。”望月雪說着看了一眼身邊的周防尊,男人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身為王權者的威壓在無聲的蔓延,“這次也是,如果赤之王掉劍的話會很麻煩。”
“哼。”周防尊自嘲一般冷冷哼了一聲,“那樣的話直接殺掉我比救人更加省事吧?”
望月雪攪拌牛奶的手一頓,頗為不滿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算你死了,隻要德累斯頓石闆還在,就會有下一個赤之王,彭格列又不是王權者殺手。而且你的氏族就在現場,發起瘋來隻會更難收場。”
她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這家夥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就不能好好活着嗎?
“那你自曝身份的目的呢?”十束再次插話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望月雪猛吸了一大口冰冷的飲料,這才重新戴起了那副遊刃有餘的微笑假面:“港口黑手黨也在查七芒星的事情,比起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這樣更容易交換情報不是嗎?”
和黑手黨交換情報嗎?
說起黑手黨,周防尊和這幫家夥的淵源還真不淺。自從學生時代開始,他就因為強大的戰鬥力和随性恣意的性格管過不少閑事,也因此被各大黑手黨盯上。在險些被逼至絕路的那一刻,石闆将屬于王的力量賦予了他。
周防尊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也從此被高挂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束縛。
這一次,這群蝗蟲一樣的黑手黨又盯上了他的氏族。
從一個月前開始,赤之氏族的成員們開始頻繁的遭遇不幸,不是打工的店鋪被人找茬被迫倒閉,就是走在路上不小心出了車禍,周末在家休息廚房會莫名其妙的起火,甚至于突然倒在路上被送去醫院,結果查不出任何病因,隻能鑒定為疲勞過度。
就連屬于赤之氏族的力量都開始衰減,草薙本以為是周防尊這邊出了什麼問題,可其他的成員卻一切正常。
一開始,大家也都覺得真的是意外,可時間一長草薙便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勢力盯上了吠舞羅。可即便他和十束帶着吠舞羅的得力幹将把鎮目鎮翻了一個底朝天,也沒發現敵人的蛛絲馬迹。
直到白發紅瞳的小小少女盯着鮮豔如火的水晶球,驚恐的瑟縮起來。
栉名安娜看到了,缭繞在周防尊和十束身上的黑氣,還有怪物一般長相扭曲猙獰的咒靈。順着她的指引,草薙在周防尊的打火機内壁上,以及十束常戴的手環内側發現了七芒星的印記——那是黑氣散發的源頭。
東西很快被換過,新一輪的調查也重新展開,草薙終于順着七芒星這條線索,找到了那個集會,還有組織集會的助手之一。那個男人隻是個沒什麼骨氣的底層成員,威脅兩句就什麼都說了。那也是草薙第一次知道那個叫做烏鴉的組織,不到一天時間,那個可憐的倒黴蛋就頭頂彈孔死在了自家的陽台上。
也就是說,那個印記,會通過制造意外的方式來殺人。
“不,他們的目的并沒這有這麼單純。”望月雪放下已經空掉的玻璃杯,眼神冷冽,“如果不是你們發現的及時,那些氏族成員不僅死于非命,他們的壽命也會成為幕後黑手最新鮮的養料。畢竟能成為王權者氏族的人,生命力都極其強悍。”
她将組織利用咒術索取壽命、為此不惜制造連環爆炸案、毀掉武器庫挑釁港口黑手黨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眼看着草薙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而望月雪沒有說完的是,即便燒掉了刻有七芒星的物品,周防尊和多多良身上的詛咒也并未消除,大概是因為源頭還未祓除。
“也就是說,即便他們暫時活下來,如果不把失去的壽命拿回來,遲早也會死掉是嗎?”
“是的。”望月雪點點頭,臉上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意,“雖然目前我也沒有找到拿回壽命的辦法,但繼續追查黑組織無疑是唯一的辦法。所以,要跟我合作嗎?”
就收集情報的能力而言,彭格列無疑更勝一籌,但吠舞羅也有自己收集情報的辦法。可事涉多方勢力,與其不停地試探和對峙,不如直接合作來的更快更容易。草薙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他并沒有糾結太久,隻是和周防尊對視了一眼,就得出了結論。
“那麼,以後就請多關照了。望月。”
望月雪端起面前的空杯子,和草薙手裡擦拭的高腳杯輕輕相碰,這便算是結下了同盟。而後她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後知後覺的摸了摸校服裙子的口袋,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我的錢包好像丢了,能賒個賬嗎?”
“噗。”草薙被她迷迷糊糊的樣子逗得忍俊不禁,忍不住伸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不用了,你可是我們兩個的救命恩人,這次算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