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說什麼?還有客人要來?”
五條悟叉着腰站在旅店的門口,有些暴躁的提高了音調,滿臉的費解:“這種情況不是應該暫停營業嗎?”
“這個嘛......這些客人都是上個月就預定好的,突然取消的話是要賠償的,所以......”旅店的老闆被五條悟異于常人的身高壓得額頭冒汗,拿着手帕不斷擦拭着臉頰。
一向好脾氣的夏油傑這次也沒有說話,任由五條悟折騰。
這家旅店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按理來說這裡應該暫停營業、封鎖調查的,至于他的損失,高專自然會聯系賠償。
畢竟能讓咒術高專接手的事件都不一般,能送到他們兩個手裡的任務更是危險性極高。而且按照輔助監督之前給出的資料來看,這裡之前就已經有很多遊客莫名其妙遇害,否則老闆也不會把旅店翻新重修,還挂出了免費兩日遊的大獎進行宣傳。
“真是會給人添麻煩啊!真是的。”五條悟抱怨了兩句,朝店老闆伸出手,不耐煩的晃了晃,“旅客名單呢?這個總有吧?”
“啊,有的有的。”老闆自知理虧,趕緊叫身邊的小助理翻出了寫着旅客信息的登記表交給五條悟。
五條悟十分随意的接過來翻了兩頁,預定行程的旅客基本都是家庭旅行,人數不多,但看現在的時間,人差不多已經該到了。這裡是城郊,未經通知将旅客全部遣返實在太過顯眼,說不定還會因為投訴被新聞報道。他啧了一聲,正要作罷,卻在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之後停住了動作。
夏油傑這才察覺到端倪,好奇的湊了過來:“怎麼了?悟。名單有什麼問題嗎?”
五條悟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名冊的一處輕輕敲了敲:“這家夥,好像也要來這裡。”
嘀嘀嘀,嘀嘀嘀——
清脆的鈴聲在大巴車裡響起來,幸村放下手裡的雜志,輕輕推了推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的望月雪。
“Yuki,醒醒。”
望月雪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可腦子仍舊在狀況之外,昨天她處理完吠舞羅的事情回去時已經很晚了,現在實在困倦的難受。如果不是曾經在巴利安過過日夜颠倒的生活,她恐怕就要頂着一對熊貓眼來和網球部彙合了。
仁王看到她毫發無損的樣子總算徹底放了心,很給面子的裝作無事發生。卻在上車之後與其他部員默契的避開了幸村旁邊的位置,将她安排了個明明白白。
幸村迎着她無精打采的迷茫目光,笑着指了指她的身側:“電話響了。”
望月雪這才從旁邊的包裡拿出手機,她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整個人就立刻清醒了過來。
“五條?有什麼事嗎?”
五條悟也不廢話,張口就直奔主題:“别來這邊,這個旅店有咒靈在。”
望月雪先是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
“我從旅客登記名單上看到的,話說這不是重點吧?”五條悟語速極快,“這裡之前就已經有好幾批遊客遇害了,别人不相信,你應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吧?趕緊回去,别過來這裡。”
“這可能不行。”望月雪有些為難的抿了抿唇,“因為是大家一起出來旅行的。”
電話那邊突然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另外一個帶着些自來熟的親切聲音響了起來。
“那就沒辦法了,不過也不用太擔心,畢竟有我和悟在。”夏油傑拿過好友的手機,瞥了一眼正在不爽的撇着嘴的五條悟,神情溫和的低聲安慰道。
“我知道了,謝謝,夏油。”
挂斷電話,夏油傑将手機還給了五條悟,他看着五條悟那副欲言又止的憋悶樣子,忍不住說道:“你那是什麼表情?Yuki醬實力很強吧?自保應該沒什麼問題,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根本不是那樣——”五條悟沒骨頭似的歪了歪頭,“那家夥的咒力很不穩定,而且還有其他的力量在發生沖突,如果真的打起來的話,說不定那家夥才是第一個出問題的人。”
夏油傑若有所思的看向旅店門口蜿蜒至天邊的土路,目光不由的沉了下去:“這樣的話,說不定會很危險。”
五條悟和望月雪約定了束縛,所以并不能将她的術式說出來,隻能隐晦的告訴夏油傑她當下的境況。夏油傑當時隻覺得站在望月雪身邊,總有一種空氣都變得潔淨的感覺,現在想起來,這大概并不是錯覺。
那天在廢棄醫院他們兩個之所以沒有出手,一方面是因為望月雪的實力已經足夠應付,另一方面則是,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感到了咒力的激蕩,似乎在與什麼力量碰撞消耗一般,無法順利的凝聚起來。
如果望月雪沒辦法使兩股力量和平共處,恐怕很快就會被侵蝕。
看來的找個時間,好好跟她說明一下事情的嚴重性了。
......
橫濱近郊的百葉山有一個詭異的都市傳說。
據說這裡曾經是一片和平甯靜的村落,大片的稻田和鮮花在這裡生機勃勃的恣意生長,直到一個癡傻的啞巴出生為止。啞巴十歲那年,村子裡遭了旱災,河流幹枯,幼苗被灼熱的陽光曬死,餓死了很多人。村子裡的存糧不足以養活那麼多的人口,于是大家想出了一個辦法。
将不具備勞動力的累贅們綁在紮稻草人的架子上,用木刺刺穿手腳,放在田野中間,用鮮血來澆灌尚未枯死的幼苗。
于是瘋瘋癫癫不會說話的少年成為了第一個犧牲品,他被殘忍地做成了活着的稻草人,少年的身體因為疼痛不停的在架子上扭動着,鮮血随着他的動作灑落進泥土裡,将莊稼的葉子都染上了血液的鮮紅。
幾個月後,田裡的稻荷奇迹般的起死回生,長得異常的高大茂盛,莊稼大獲豐收。人們歡天喜地的手舞足蹈,卻在吃下白米的第二天全部死亡。或許是因為愧疚,又或許是因為對亡靈的畏懼,僥幸因為沒有吃飯而存活下來的人們将少年供奉了起來,成為了當地的稻荷神。
但即便如此,依舊每年都有人在月黑風高的夜晚看見稻田中飄蕩着的紅色稻穗,然後宛如魔怔了一般,向着稻田對面山坡上不斷扭動的稻草人跑去,從此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