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季唯意,你胳膊肘怎麼往外拐?”
“我沒有。”
季唯意有苦難言,藏着私心不想叫,但不叫他又說她胳膊肘往外拐。思來想去,終是她先服軟,垂下眼撇着嘴叫了他一聲。
“就這麼不情願叫哥哥?”
季聞述把藥塞進她手裡,轉身就走。見狀季唯意慌了,拉着他的袖子就喊,“哥哥!”
見季聞述停了下來她手上用力,忍着羞澀豁出去了繼續叫,“哥哥!聞述哥哥!”
“聽到了。”他忍着笑轉過身,望向她身後的桌子,“作業寫完了嗎?”
話到嘴邊季唯意咽了回去,她一張臉紅的徹底,拽着季聞述的手沒收,試探道:“還沒,有幾題不會。”
“需要我幫忙嗎?”
“要!”
把季聞述騙進來後季唯意也沒閑着,找了幾道不确定的給季聞述,見他講解的思路和自己一樣,季唯意下筆更快,提前了半個小時寫完。
擡頭時,季聞述正靠着椅子閉目養神。
暖光照在他的臉上,軟化了他鋒利的眉骨。根根分明的睫毛此刻安靜的打下一片陰影,那雙溫柔的眼睛閉合着,光是坐在那裡就吸引了季唯意的全部目光。
她歪頭回想着季聞述在門口偏要她叫哥哥的模樣,忽然覺得他也有孩子氣的一面。還說她隻有十四歲是個孩子,明明他也隻比她大了五歲而已。
裝什麼長輩。
“又撇什麼嘴呢?”
閉眼的人不知何時醒了,睜眼便看到季唯意望着某處發呆,嘴角勾着的笑倒是引起他的注意。
隻見她臉上閃過錯愕,低頭回避的模樣目光一緊,腦中不由得浮現起她今天叫賀逢年時候的模樣。
兩頰绯紅,羞澀膽怯,一副少女懷春的姿态。
季聞述眉毛一挑,忽然想起賀逢年今天的反常。
平日裡那麼神經大條的人,今天卻有閑心提醒他注意和季唯意的兄妹關系,不要越界......難不成賀逢年想老牛吃嫩草?
季聞述越想越後怕,看向季唯意的目光也變得謹慎起來。
“你......”怕自己太直白會打草驚蛇,季聞述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囑咐她早些休息。臨出門的時候又問她,“頭有沒有不舒服的?”
瞧見季聞述眼下的烏青,季唯意怕他擔心也沒說那些記憶和聲音的事,指着腦門上的腫脹道:“這裡還是有點疼。”
季聞述俯下身,捏着季唯意的下巴讓她擡起頭,看着那處微微隆起的小山丘,眉毛微蹙,“好像是有點腫,你睡前再用冰袋敷十分鐘,明早起來要是沒有好轉就再去醫院一趟。”
“好。”
見她這麼乖巧,季聞述也放下心,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晚安,早點休息。”
“晚安。”
送走季聞述,季唯意收拾完拿着冰袋上了床。
和衣躺下,季唯意側着身子,将冰袋倚在她的額頭。冰涼的觸感降低了包上紅腫發脹的熱意,竟還有些舒服,困意襲來,季唯意閉上眼,意識逐漸模糊。
原本想着今天和季聞述相處這麼久,今晚會做個好夢,卻不成想剛合上眼噩夢便排着隊趕來。
夢裡,季唯意赤足站在泥地裡,周圍陰暗着,隻有遠處山頂高聳入雲的火光和刺鼻的濃煙。
她的腳掌被樹枝劃破正流着血,山風吹過她的周身帶走她的熱氣,逐漸冰冷的身體讓她挪動腳步,可剛挪動半步便動彈不得。
傾斜而下的山火如片刻間将她包裹,火舌肆意舔舐她的腳腕,撲面而來的熱氣灼燒着她,耳邊除了呼嘯的風就是無數人的哭鬧呼喊,重重聲音疊加在一起。
如吸人骨血的猛獸,将她吞噬。
她掙紮着,眼前忽然一黑即可又變得大亮。
季唯意不适應這麼強烈的光,她伸手擋住眼睛卻被人一掌打掉。巨大的力道讓她踉跄,直到跌坐在地上才擡頭去看面前的人。
身前的人看不清臉,居高臨下的态度将季唯意心底生惬。她試着起身,卻聽那人如毒蠍般可怖的嗓音。
「季唯意,你這麼不跟着他們一起去死!」
「你為什麼不在那架飛機上!為什麼!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也在那架飛機上嗎?」
季唯意完全聽不懂,張嘴想問卻出不了聲。
「既然醫生都說你醒不過來了,那你就永遠待着這裡,待在冰冷的醫院裡!」
「季唯意,以後你不再是我們季家的孩子!我們季家沒有你這個人!你記住,你不再是我們季家的人。」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腳腕被冰涼滑膩的東西纏上,季唯意低頭看去,一條毒蛇正纏繞着她的腳踝、包裹着她的小腿,吐着信子。
冷汗瞬間從後背溢出,渾身汗毛豎起,季唯意大腦空白全然慌了神。她看向那一雙深綠色的眼睛,它也在盯着她,不給她時間,下一秒便張開血盆大口朝她襲來。
“不要——”